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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里拿着毛巾,摇头晃了一下耳朵里的水,这才抬眼向盛望看过来,问:“还有事?”
盛望脚尖一转,直直朝楼梯走去:“下楼喝水,洗你的澡去。”
他从冰箱里掏了一瓶冰水,拧开盖子,发现并喝不下。只得灰溜溜拎上楼,钻回房间。
盛望冰水贴着额头,在桌前趴了一会儿,趴到困意都快上来了,终于自己说服自己——肉眼可见他们要同室共处一段日子,也不能一直这么尴尬,总得有个台阶缓和一下。
这道物理题就是台阶。
盛望第三次站起身,这次干脆拿上了卷子,一不做二不休。
他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去隔壁敲门了,谁知门一开,江添就斜靠在墙边。他左手抓着毛巾有一搭没一搭地擦头发,右手握着手机,正垂眸划动屏幕,一如既往地没表情。
“你站我门口干嘛?”盛望吓一跳。
“守株待兔。”江添说着,终于从手机屏上抬起头。
盛望:“……”
要不是他表情不太高兴,盛望都怀疑他在开玩笑。
江添把手机放回口袋,问道:“忙进忙出好几次了,你究竟想干嘛?”
盛望把手里的卷子撇到身后,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最终说了句“跟你有关系么?”,然后把门给关上了。
男人的面子大过天。
盛望第一次深切体会到了这句话,他终于放弃了那道题,在抓心挠肺中倒上床。临睡前,他忍不住回想起关门的一瞬间,江添好像垂眼扫了一下他的手指,也不知道看没看到卷子。
盛望6点10分被叫魂的闹钟吵醒,从床上艰难爬起来。
他的房间自带卫生间,不用去对面和江添抢位置,所以洗漱换衣服没费多少时间。等他收拾妥当拎着书包下楼的时候才发现,他居然是起得最晚的一个……
以往他起床的时候,家里移动的活物只有他和保姆阿姨。
今天冷不丁多了人,他有点反应不过来,起床气在脸上是一个大写的“懵”。直到江鸥端着碗从厨房出来,他才回神。
彼时江添已经站在了玄关,正蹲在地上换鞋,看起来起得比鸡早,估计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碰面,免得要跟盛望一起上学。
其实盛望自己也是这么想的,早上刷牙的时候还琢磨过怎么跟江添错开进校时间。可对方真这么干了,他又有点微妙的不爽。他混迹江湖十六年,因为频繁换地方的缘故深交不算多,人缘却一直很好。
这么嫌弃他的,江添是头一个。
愣神间,江添搁在鞋柜上的手机接连震了几下,他直起身捞过手机看了一眼。
那个瞬间,他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似乎是僵硬又似乎有点迟疑。
接着,他手指飞快点了几下,一边穿着另一双鞋一边头也不抬地说:“季寰宇给我打钱了,我转你了。”
盛望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江添这句话是对他妈说的。
江鸥给盛望舀粥的手停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挂钟,讶异地问:“今天几号?他6点多给你打钱?”
江添动作一顿,盛望看到他眉心皱起来,似乎极其排斥这个话题。
“没,我只是随口一说。”江鸥觉察到儿子的不高兴,立刻改口道:“你现在就去学校?不等小望一起么?”
“嗯,有事。”江添睁眼说着瞎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盛望受了起床低血糖的影响,反应有点慢,还停留在“季寰宇”那句话上。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这名字有点儿耳熟,似乎在哪儿听过。
直到他条件反射地接过碗,被第一口粥烫了一下舌头,他才猛地想起来。盛明阳很早以前提过一句,江鸥的前夫叫季寰宇。
那不就是……江添的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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