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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父亲的遗言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药草苦涩味,如同苏婉清此刻的心情一般。她的父亲,那个曾经撑起整个家的顶梁柱,如今形容枯槁地躺在床上,呼吸细若游丝。李昊天坐在床沿,小心翼翼地用瓷勺舀起褐色的药汁,送到苏父的唇边。苏婉清则像一株饱受风霜摧残的幼苗,紧紧依偎在床侧,指节因为用力抓着被单而泛白。
“昊天……”苏父的声音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轻飘飘的,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他艰难地抬了抬眼皮,浑浊的目光落在李昊天的脸上,仿佛要将他看得更清楚一些。李昊天立刻放下药碗,凑近了些,生怕漏听了一个字。
“我……恐怕是不行了。”苏父的声音带着一丝认命的平静,但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不甘。他的目光扫过李昊天,又转向一旁的苏婉清,像是用尽全身力气般,将两人紧紧联系在一起,“婉清……以后,就拜托你了。”
李昊天的心头如同被巨石狠狠砸了一下,一股酸涩涌上喉咙。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所有的安慰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苏父的手指轻轻动了动,虚弱地覆在李昊天的手背上,那份托付沉甸甸的。
“你是个……值得托付的人。”苏父的声音越来越低,但语气却异常认真,“婉清这孩子,从小就没了母亲,我……就是她的天。现在……天要塌了,你要替我……撑着。”
李昊天的手微微颤抖,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哽咽:“伯父,您放心,有我在,我绝不会让婉清受委屈。”
苏父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容,那笑容如同冬日里一缕微弱的阳光。他再次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女儿,眼神中充满了不舍和深深的父爱。“婉清……”他轻轻唤了一声。
苏婉清再也无法抑制住决堤的泪水,她猛地扑到床边,紧紧握住父亲的手,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爹,您别说了!您会好起来的,我们一定会找到办法的!”她的话语中充满了不愿接受现实的固执。
苏父用带着凉意的手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发,眼中满是怜爱。“傻丫头……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别哭……爹爹希望你……能笑着送我。”
苏婉清紧紧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更大的哭声,但晶莹的泪珠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地落在被子上。她紧紧地握着父亲的手,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他生命的最后一点余温。
苏父再次看向李昊天,语气中带着一丝郑重:“昊天,你们在做的事情……很危险,我知道。但是……为了更多的人,为了这片土地……不要退缩。”他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充满了对未来的期盼。
李昊天目光坚定地回应道:“伯父,您放心,我们绝不会放弃。我们会坚持下去,为了不再有无辜的人牺牲,为了驱逐侵略者!”
苏父的眼底闪过一丝赞赏,他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像是想要握紧什么。李昊天立刻会意,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那只手冰冷,却传递着一股无声的鼓励。
“好……好样的。”苏父的声音越来越轻,几乎只能听到他微弱的喘息,“我相信你们……一定要……保重自己。”
他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眼神也开始涣散。苏婉清紧紧地抱着父亲的手臂,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喃喃着:“爹……爹!您不要吓我!”
苏父的嘴角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眼皮无力地垂下。他的手缓缓松开,彻底失去了力量。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苏婉清压抑的抽泣声,如同破碎的风铃在低语。李昊天沉默地站起身,轻轻地将手放在苏婉清的肩膀上,想要安慰,却发现所有的言语都显得苍白。
苏婉清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仿佛随时会崩溃。她的手指依旧紧紧地攥着父亲的手,不愿意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爹!爹!”她终于控制不住,放声痛哭起来,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痛苦。她的身体蜷缩成一团,仿佛要将所有的悲伤都揉碎。
李昊天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痛哭的苏婉清,心中充满了酸楚。他明白,此刻的她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份突如其来的巨大悲痛。
过了许久,苏婉清的哭声渐渐低了下来,但她的手指依然紧紧地抓着父亲的手不放。李昊天轻轻地走到她身边,低声说道:“婉清,伯父已经走了……我们让他安心地走吧。”
苏婉清缓缓抬起头,泪眼模糊地望着李昊天,眼神空洞而迷茫。她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李昊天轻柔地握住她的手,将她从床边扶起来。苏婉清的身体软弱无力,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支撑。李昊天小心地扶着她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然后转身,开始默默地整理苏父的遗容。
他的动作轻柔而缓慢,充满了敬意。他将苏父的手轻轻地放回胸前,然后仔细地为他盖好被子。苏父的脸上带着一丝安详的表情,仿佛只是沉入了梦乡。
李昊天站在床边,默默地注视着苏父的遗容,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苏父的离去,对于苏婉清而言是失去了唯一的依靠,对于他们而言,也是失去了一位给予他们支持和鼓励的长辈。
“伯父,您放心,我一定会记住您的话。”李昊天低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坚毅。
他走到苏婉清身边,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婉清,我们要坚强起来。伯父的期望,我们不能辜负。”
苏婉清缓缓地点了点头,声音嘶哑:“我知道……我不会让父亲失望的。”
李昊天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眼神温柔而坚定:“我们会一起努力,为了我们共同的信念。”
苏婉清反手握紧了李昊天的手,目光再次落在父亲的遗体上,悲伤之中,多了一份坚强。
“爹,我会坚强的。我会和昊天一起,完成您的遗愿。”她低声说道,语气坚定而决绝。
李昊天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走到屋外。天空阴沉沉的,如同此刻压抑的心情。他深吸一口气,心中默默地发誓:“伯父,您安息吧,我们一定会取得最终的胜利!”
他回到房间,看着眼神依旧有些空洞的苏婉清,轻声说道:“婉清,我们该为伯父准备后事了。”
苏婉清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我知道,我会安排。”
李昊天握紧了她的手:“我帮你。”
苏婉清抬起头,看着李昊天,眼中充满了感激,她再次看向父亲的遗容,喃喃道:“爹,您看到了吗?我会坚强的,我和昊天,会一起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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