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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天盖地的黑暗让周祗的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他的脑子里在快速复盘他有记忆的所有事情。
这个‘谢方宁’的出现打乱了目前所有的认知,但似乎也解释了很多事情。例如,他总是会说出一些像是乌鸦嘴又像是预言一般的话,按照‘未来的谢方宁’的说法,应该是其他世界线的记忆同步到了他的脑海之中,所以才会自然而然说出这些话。
所以,当初的自己留下的线索里不仅仅是‘并蒂莲’这个副本吗?
时间与空间,之前的自己就已经了解到了这些信息了?那他又是怎么知道的?也遇到了未来的某一个人?这种时空错乱的形成又是因为什么?
一系列的问题从周祗的脑海之中迸发,他根本无从下手应对这措手不及的情况。他的疑心病再一次发作,开始思考刚刚那个自称来自未来的‘谢方宁’是否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对方为何做不到对他知无不言?如果是假的,那谁又有这个本事能在副本当中任意穿行?
笔者?
不对……
周祗摇了摇头。
正当他思绪扩散之际,一只冰冷而又潮湿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臂,惊得他抬手就要打出去。
“是我!”陆朝漾连忙出声,“是我,是我!”
“陆朝漾?”周祗问道。
“是的,周祗,是我。”黑暗之中,陆朝漾的气息不算很稳,她的手冰冷刺骨。
“你怎么了?手怎么冷得跟死了三天的尸体一样?”周祗半开玩笑道,而后弯腰去拉陆朝漾,手一摸到她的衣服这才发现这人衣服都在滴水,湿透了,“你浑身都湿透了?怎么搞得?”
陆朝漾喘了两口气才道:“掉水里了。”
“这里面有水?”周祗不解,池面明明是一块镜子,怎么会有水?
“?这里是哪?”陆朝漾也被问住了,“这里不是池底嘛?我跟谢方宁被人从后面推进了莲花池,好在池水不深。但是谢方宁受伤了,身上都是血。”
周祗猛地捏紧了陆朝漾的手臂,黑暗之中他看不清陆朝漾的情况,也不知道陆朝漾此刻的表情,他很难判断出眼前的陆朝漾是否是真的陆朝漾,也很难判断出她是否骗了自己:“受伤?怎么会受伤?你们不是被推下池水的嘛?后来跟人打斗了?回答我!”
被捏疼了的陆朝漾‘嘶’了一声,她也有些恼怒,但一想到会出现现在这状况也都是因为她的一个‘好奇心’。如果不是她非要闹着过来,谢方宁根本不会受伤,他们也都不会被困住。
“周祗,首先我需要告诉你,我是真的陆朝漾。我知你怀疑我的身份,但我可以自证。”陆朝漾伸手攀住周祗握住她手臂的手,“你可以问我你想知道的一切。”
“没事,我知道你是真的陆朝漾。”周祗松了松自己捏着陆朝漾手臂的手,略带愧疚,“抱歉,我激动了。”他认真道歉,“谢方宁在哪?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朝漾回忆了一会儿,道:“当时我跟谢方宁刚到池边,就听到了亭子里有什么动静,我俩就凑过去看了看,结果什么都没看见。然后我起身的时候就发现亭子左边的池塘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游,谢方宁走前面我走后面就过去了……”
“亭子左边?”周祗打断了陆朝漾的话,“以我们从会客厅出来的那个方向为准,左手边还是右手边?”主要他自己也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能找个参照物来判断左右边了。
“那应该是……右边。”陆朝漾仔细回忆着。
周祗点点头:“然后呢?”
“我俩就往那个池塘里看了看,还没看出什么东西,就感觉后背被人推了一下。谢方宁拉了我一下,我俩没站稳就都摔倒在了水池里。”陆朝漾道,“但是我们俩都没想到的是,这个池塘特别浅,浅到我们俩摔进去都没没过我们全身。”
“这么浅?”周祗也很意外,白天里光从院子里看,感觉这池塘很深的样子,“之后就打起来了?”
“对!穿着黑衣服,还蒙着脸,我俩都没认出什么人!”陆朝漾有些激动,“谢方宁本来是压着对方打的,但是我俩看到另一个跟谢方宁长得很像的人走过走廊,他失了神,才被伤到了。我想帮忙,对方朝着我砍了过来,谢方宁想救我就又被伤了。”说到这里,她都觉得恨自己,不明白当时的自己为什么那么笨手笨脚。
周祗倒抽了两口冷气,他无法想象当时谢方宁得有多疼:“长得很像谢方宁的人吗?”
“对,特别像,如果不是穿得衣服不一样,我甚至根本分不出来……”陆朝漾点点头,“这个副本里大家都有自己的双胞胎吗?这也太猎奇了一点。”
“不是。”周祗摇了摇头,他现在也没法跟陆朝漾去解释什么平行世界线之类的,“晚点再跟你具体说。谢方宁现在在哪?”
陆朝漾摇摇头:“不知道,等我醒来就在这一片黑暗之中了。”
“你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吗?”周祗一边问一边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摸黑塞到了陆朝漾手里,“你要不要换上?”
“啊?”陆朝漾想了想,“行吧,反正你也看不见。”
“……”周祗默默背过身去,虽然他的确什么都看不见,但是毕竟也总觉得心里膈应得慌。趁着陆朝漾在换衣服,他又低声道,“谢方宁得伤势很重吗?身上的血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的吗?”
“被砍了两道口子,我没仔细看到,可能血也有一部分是别人的。”陆朝漾的声音含糊不清,她停顿了两秒,嗓音哽咽了,“对不起,周祗,对不起……”
知道陆朝漾在为什么而自责,周祗深吸了一口气。他想假装大方地说:不是你的问题,我能理解你。可是,他做不到,他说不出口这些虚假的谎话。如果是谢方宁在这,或许他便会安慰安慰陆朝漾吧……他就是这样的人,从来不会把压力给到别人。
“下次别这样了。”周祗半晌只能闷着嗓子说出了这话,他做不到原谅陆朝漾这次的行为,却也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就跟陆朝漾吵架或是什么。
陆朝漾嗅了嗅鼻子:“对不起,这件事错都在我,我会反思的。”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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