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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还故乡镇恶敢死 入武关田子拼命丙（第1页）

一

刘裕既以却月阵大败北魏上党太守长孙肥所统骑兵，于黄河行军不复受魏军骚扰牵制，乃命王仲德率其三万先锋迅速西上，直抵洛阳城下。后秦斥候侦知，报守将姚绪，绪以兵粮皆不足，且济粮来援道途，皆为陕城王镇恶、洛西檀道济二路晋军所阻，无由得救援接济，不禁大惧，乃忙上书秦主，报告洛阳危急。

秦主姚泓得姚绪上书，乃急召公卿百官会议。大臣皆以为出潼关道路断绝，事出紧急，为今之计，唯有以长公主乃魏主皇后之姻亲，陛下亲致信求援。泓乃亲笔作书，命使者持节携国书，八百里加急出境，即赴魏都平城。

魏主拓跋嗣得秦使奉上秦主亲笔书信，不禁左右为难。前向忧晋军或有如昔日刘牢之北渡黄河之意，乃下旨命并州刺史长孙嵩警戒，嵩乃命长孙肥率军阻晋军溯黄河西上。不料肥竟大败于晋军，不得不自黄河北岸退还上党。如今欲再发兵，肥麾下士气已沮，况时将仲夏，北人不耐河洛暑热，安得救洛阳之急！前向发兵，中书令崔浩便以为不可，结果大败亏输，拓跋嗣有惧意，遂不发兵救秦。

二

不日，刘裕亦率大军至洛阳城外，粮草军需，则已于王仲德至洛阳之前，运至洛阳西郊檀道济军中。故不待裕至，檀、王已两边通气，定期夹攻洛阳。姚绪本已乏粮，兵力亦非可抗晋军二路，坚守旬日，已渐不支，闻刘裕率大军至，不禁惊惧，乃夜开北城大夏门遁走。

姚绪既率残军出得洛阳城，以檀道济屯兵城西，且王镇恶在陕城，不敢西向，乃自孟津渡过黄河，奔河东蒲坂。姚绍以晋军二度至蒲坂城下，不敢大意便离蒲坂还潼关，仍在此河东本为防魏之重镇。姚绪与弟姚绍相见，一番感慨，商议之后，以绪自请守蒲坂，绍便留兵增其麾下兵力，引军西渡黄河，还归本镇潼关，以抵御晋军大众。

姚绍既归本镇潼关，以斥候回报洛阳晋军主力达十余万，且已西进之檀道济合陕城王镇恶麾下之众，尚有三万余！潼关守卒不足五万，绍忧众寡不敌，若晋军大举来犯，必非可久支撑；且守蒲坂者姚绪，历洛阳之败后，已成惊弓之鸟，若晋军再攻围蒲坂城，恐必不能守！如是晋军自蒲津渡河，取道冯翊郡拊潼关之背，则潼关危矣！故乞师增援潼关及蒲坂，乃是当务之急。

绍乃上书秦主曰：“镇北将军恢，新自刘勃勃手中，光复岭北安定郡。安定一镇，军户十万，一户出一壮丁，可得十万军。今潼关及蒲坂皆兵力不逮，今晋军已取洛阳，若乘胜冒进，便攻潼关，或北攻蒲坂，皆恐失守！为今之计，当急召镇北率安定兵回援关中，且增潼关及蒲坂兵，济粮前方，或可救万一！”

原来后秦此时，可谓腹背受敌！上年冬，赫连勃勃袭取秦岭北重镇安定郡，秦主乃命其庶兄姚恢为镇北将军，率关中劲卒北讨。至此年春，才堪堪自勃勃手中夺回安定，恢便留岭北镇守。至此秦主姚泓得姚绍上书，知召回恢北征大军，乃至搜刮安定镇户壮丁以实关中刻不容缓，然赫连勃勃实仍窥伺安定，若恢一旦撤回，戍卒少，北境便将危矣！于是召集群臣相商。

一大臣道：“镇北昔与平广平王之乱，未有殊赏。近来新破刘勃勃时，颇欲还其萧关本镇，国家以岭北新复，安定未安，乃命其留守。今江东吴人来伐，挟晋室正统之威，既已轻取克复其中朝故都洛阳，锐士十万，其势乃不可当！镇北方平岭北欲归之际，国家不许，今关东危急，乃急召之还，恐其与麾下皆当不悦，遑论抽取安定镇户壮丁哉！且勃勃犹在上郡、北地逡巡，窥伺安定，进图关中！安定一动，长安亦必扰动！故镇东之请不可许。”

姚泓道：“卿言甚是！镇北虽庶出，亦先帝之子。朕初即位，诸庶兄皆叛，镇北虽助朕平乱，其心恐物伤其类！近颇闻其有据安定自立意，如何能受召回援关中！为今之计，唯有济粮前方，命潼关及蒲坂二镇守叔父，恃坚城固守，坚壁不与晋军战。二地皆有地形之便，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彼求战不得，攻城不克，久之师老兵疲，自当退去！”

三

刘裕既光复旧都洛阳，乃上书报捷，请执政大司马琅琊王司马德文赴洛拜陵，以安晋室列祖列宗。德文虽知乃昔日桓温自姚襄手中光复洛阳，遂上表请还都之意，实欲朝廷为其加官进爵。今裕已位极人臣，德文以大司马于都中执政，裕出征在外已久，忧心朝中或有不利于己之事，乃有此请。不得已，德文乃赴洛阳拜祖宗陵墓。

德文于洛阳郊外，祭罢其晋高祖宣皇帝、太祖文皇帝、世祖武皇帝三陵，返抵建康不久，便有太尉长史王弘于洛阳上书至，道太尉公举义诛桓，内安外攘，今光复旧都，功高寰宇，宜加九锡。德文便复遣使赴洛阳，奉旨加刘裕九锡，裕坚辞不受，朝使乃还。

刘裕于洛阳休整逾月，粮草军需亦皆自彭城运至，乃增兵陕城，命王镇恶、沈林子率军攻潼关，命檀道济北渡黄河攻蒲坂。后秦潼关守卒四万，复有地形之便，居高临下，姚绍亦百战名将，王、沈二将麾师仰攻延时，不能克关城，乃顿兵关下。

将一月后，后秦蒲坂守将姚绪亦顶住了晋军攻势，檀道济攻城不克，亦顿兵城下。道济参军到彦之道：“蒲坂城高池深，非仓促可克！今王、沈亦攻潼关不下，潼关乃王师主攻之所，大军在洛，援潼亦近于援蒲。只太尉恐索虏仍渡河来扰，故坐镇洛阳调度诸军。今急旋师南渡，助王、沈攻潼关，必能一鼓而下，岂不胜顿兵于此，师老兵疲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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