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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第1页）

类似的晚会不少见，主持人捏着矜持的腔调，偶像歌手，唱主旋律的大牌，小品演员，……热闹闹好一场演出。蔡子一的目光停留在舞台上，她旁边坐的是程为东和他的女儿。观众和歌手合唱的环节，最后程为东找了销售部的一个年轻姑娘。很灵活的员工，出色地完成了给自己公司打软广告的任务。

就这样，程为东还不满意，“形象没你好，不够成熟。”他带点惋惜对蔡子一说，“多好的宣传机会，我刚听到连忙揽下这活。开发区有人告诉我，央视会在非黄金时间重播今晚的演出，以后我们自己办周年庆，可以拿来用。”

蔡子一打心眼里认为，“她比我好多了。你不怕我唱歌找不着调？”

程为东笑，“太谦虚就是骄傲，你学过钢琴，现在又在学吉他，能差到哪去。”

蔡子一讶然，她可没在公司提过。原来你这么关心我？蔡子一忍住冲动不问他从何得知，只淡淡地说，“我那是闹着玩的，上不了台面。”说完她继续看表演。

程为东的声音低而清晰，“你手指上的伤痕，……我年轻时迷过一阵，可惜……时光易逝。”

他语气里的惆怅，还有他的表情，脸上那个招牌式的商业微笑消失了。这种时候好像应该说点什么，蔡子一说，“当兴趣，任何时候都不晚，现在也可以重新捡起来。”

程为东摇头，轻声笑道，“男人以养家为重。”

那也不见得，不过蔡子一没接口。她注意到程为东的女儿一直在朝他们看，可能是觉得大人怎么话会那么多，都影响看节目了。程为东自己长于交际，女儿却不像他，刚才扭捏万分，始终不肯开口叫阿姨。

蔡子一对她歉意地笑了笑，不再说话。

晚会拖得很长，还没结束有不少人已经开始退场，人流把蔡子一堵在台阶上。她去了次洗手间，回来就进退两难了，只好侧身站在边上，让往外的人先走。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呯”的一声，大大的烟花绽开在夜幕中，在场的人齐声欢呼，那些退到一半的人又往回涌，蔡子一被挤得摇来晃去。她跌跌撞撞往下走了几级，早已顾不得形象，挥舞着双手想抓住可依靠的东西，比如座椅。

眼看就要成功，她被人在身后轻轻一推，如同骆驼背上落下了最后一根稻草，蔡子一再也无法保持平衡，向前扑去。惊恐中她尖声大叫，“小心！”

不能连累别人！

蔡子一绝望地想。

她宁可一个人滚落到最后一级台阶。

也许上天听到她内心的祈求，有人拦腰抱住她，然后打横滚向座椅。

天空礼花轰轰连发，台上歌声洪亮，远处观众席的喝彩，周围其他人的惊呼，闹哄哄中蔡子一居然清楚地听到咔吧的断骨声。不是她，她的头脸紧贴着对方的胸膛，她被护在他的怀抱中。她想站起来，但腿却软了，眼泪不受控制地喷出来，糊了一脸，双手却下意识地却摸他的伤口。

“怎么样？”程为东的脸出现在眼前。他看了眼伤者，二话不说掏出手机，“赶紧打120。”

“没事了。”喻晨用没受伤的胳膊摸了摸蔡子一的泪眼。一开口疼痛猛地冲上来，眼前腾地一黑。后槽牙紧合在一起，他闭上眼睛，好半天，有气没力地说，“没事。”

他看见她在后台附近徘徊，也跟着她走回来。

早知道会出意外，他刚才就该叫住她，可谁知道呢，意外就是意外。

喻晨的一条胳膊变成了奇怪的形状，旁边的人不敢再挤，都站在原地啧啧感慨，危险啊。

程为东领女儿去了厕所，出来时见这边人多，原本不想过来，是程嘉颖说看见蔡阿姨，才跟着过来，没料到眼皮底下竟然就出了事。保安和救护人员根据他提供的信息，很快找到他们，把喻晨扶上担架抬了出去。蔡子一无声地随在他们后面，一群人快步地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