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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血门（第1页）

武德九年六月初八，李世民在血色漩涡中看见了时间的褶皱。

玄武门城砖正在融化，每一滴玉浆落地都化作袖珍的秦王。这些拇指大小的自己重复着不同死法：有的被红丝绞碎，有的被玉雕啃食，最诡异的那个正在用佩剑雕刻自己的骨骸。当晨钟第七次响起时，所有幻影突然转头，齐声说出同一句话：

"你就是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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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玉髓为墨）

太极殿的蟠龙柱渗出脑浆，顺着丹墀流向玄武门方向。李世民踩着粘稠的液体前行，发现玉化的左臂正在吞噬光线。每走一步，周围建筑就透明一分——朱雀大街地底埋着无数玉化骸骨，护城河底沉着历代太子的头骨，而真正的传国玉玺正在自己胸腔内搏动。

"原来如此..."他剖开锦袍，看见心脏位置嵌着半枚玉佩。那些游走的血丝根本不是诅咒，而是玉玺缺失的篆文笔画。当指尖触碰到心脏时，整座长安城突然静止，街边玉化的百姓同时抬手，指向玄武门上空的血色漩涡。

漩涡中心睁开巨眼，瞳孔里映着二十二个平行时空。每个时空的玄武门都在淌血，唯有本世界的城门完好无损——因为真正的"门"正藏在他的血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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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自噬）

长孙无忌率残部退守承天门时，发现箭垛正在呼吸。当他搭箭欲射，弓弦突然玉化，箭矢调转方向对准自己眉心。千钧一发之际，血色漩涡中垂落红丝，缠住他的脖颈拽向高空。

"看着！"漩涡中的声音震碎瓦片。长孙无忌看见李世民站在玄武门前，玉化的左臂插入自己胸膛。当指尖勾出跳动的心脏时，那颗脏器突然展开，变成微缩的太极宫模型。玉玺在模型中央搏动，每一次震动都令现实中的宫墙崩塌。

最恐怖的是模型里的玄武门，门洞内站着个无面人形。它脖颈缠着红丝，手中提着二十二颗头颅——全是不同时空的李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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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叩门）

李世民将心脏按在玄武门匾额上。玉化的血肉与青砖融合，门缝中渗出黑色血液。当疼痛达到巅峰时，他听见两个自己在对话：

"你杀兄囚父时，可曾想过今日？"

"玄武门本就是活物，我们不过它的牙齿。"

匾额突然软化，变成巨口将他吞入。门内是永夜般的黑暗，无数双玉手从虚空伸出，为他更衣戴冠。当他摸到头顶的冕旒时，发现十二旒珠全是李建成的眼球。

黑暗尽头亮起烛火，映出正在饮宴的武德九年秦王。年轻的他举起酒杯，杯中酒液突然变成红丝，顺着咽喉钻入五脏六腑。现实中的李世民猛然醒悟——那夜的玉佩，正是自己此刻从未来送回过去的诅咒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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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闭环）

血色漩涡开始坍缩，长安城像被揉皱的宣纸般折叠。李世民在时空裂缝中看见：武德七年征讨窦建德的自己，在屠城时收集敌军颅骨；武德九年六月初三的深夜，自己将染血的玉佩交给影卫；贞观三年的太庙祭祀，玉化的左手正在篡改史书...

每一个时空节点都延伸出红丝，最终汇聚成玄武门的轮廓。当所有丝线收束的瞬间，他明白了最可怕的真相——根本没有诅咒，只有自己跨越时空的杀戮本能。那些鬼魂，不过是未来帝王的血腥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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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无解）

玉化的左臂突然断裂，断面处涌出武德九年的雨。李世民在雨中看见初代秦王挥剑斩下兄弟头颅，鲜血渗入玄武门地基；看见安史之乱时的自己从玉雕中复活，再次血洗皇城；看见千年后的考古队挖出传国玉玺，瞳孔里映出血色漩涡...

"陛下！"尉迟恭的呼喊从现实传来。李世民回首望去，玄武门下已横尸遍野。李建成的无头躯体正在城楼起舞，手中提着的头颅露出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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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答案）

血色漩涡最终凝聚成玉佩，落入李世民掌心。当他要捏碎玉石时，忽然听见天地间响起自己所有杀戮时刻的惨叫。玉髓渗入皮肤，在心脏位置形成新的玄武门刺青。

"原来我才是..."他低头看着满地玉屑，每一粒都映着未来帝王的暴行。当第一队禁军冲入玄武门时，玉佩突然发烫——这是来自贞观十七年的警告，是另一个自己在立政殿临终前的忏悔。

李世民突然笑了。他摘下金冠掷向血雾，看着历代帝王的虚影在冠冕中厮杀。玉化的左手按在玄武门匾额上，用最温柔的力道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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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史书未载之事）

武德九年六月初四，玄武门之变如期而至。

当李世民弯弓搭箭时，看见李建成脖颈缠着红丝，对自己露出诡异的笑。箭矢穿喉而过的瞬间，天空落下玉屑细雨。史官未曾记录的是，太子倒地时袖中滑出半枚玉佩——那玉面刻着贞观十七年的年号。

是夜，新太子在承恩殿检视战利品。当他拾起染血的玉佩时，玉髓深处有红丝一闪而逝。更漏声里，玄武门阴影中睁开二十二双眼睛，等待着下一次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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