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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摇海曳波之日3（第3页）

路鸣泽用尽最后一丝力量挣扎了起来，他想演示给零看，他此时此刻是否和皮帕诺操控的木偶匹诺曹一样，滑稽荒诞，布着血点的苍白面孔显得格外可怖。

零的眼神毫无变化，依旧和先前一样冰冷，但握刀的手背青筋暴起，她从未见过那个张扬乖僻的零号如此任由摆布的场景，此时此刻，冰山变成了冰锥，她必须去救她的小海豹，他们订过契约，将永远追随彼此。

可路鸣泽却又变得淡然，言语中透着轻松。“死也好，生也罢，终有一天‘我’会再度归来。”

失去了梆子声的压制，“路明非”破茧而出，“他”对着微笑的路鸣泽张了张口，恐怖的心跳如同战鼓，震破了周遭黑衣侍者的耳膜，极度压缩的君焰如同高悬的白日，伴随君王的敕令爆开，距离最近的黑衣侍者直接干瘪化成了枯骨，失去束缚的路鸣泽坠落在地面。

昏厥之际，他看见空中的哥哥双翼怒振，势如破竹般击碎精铁壁垒的穹顶扶摇直上。

他伸出了手掌，似乎想跟上那道身影一同前去，零出现在他的眼前扶住他的手臂。

“咳咳……”血丝从路鸣泽的嘴角漫延而出，零只感觉手掌温热，仔细一看，路鸣泽的后背被挖出两个肉坑，龙血将他的衣衫浸透。

轰隆一声，铁块和石砖崩落，支架扭曲尖叫，烟尘和火光四起，这里快要塌陷了。

“小海豹！”

零有些慌张，这样的困境让她想起了记忆里逃离黑天鹅港的情景。有零号在的时候，哪怕炮火连天，她也觉得心安，可现在零号倒在血泊中。

“咳咳……没事的雷娜塔……不用管我，苏苏他们来了吗？”路鸣泽脸色已经开始红润好转了起来。

哥哥破茧时，那双充满威严的瞳孔盯着他，他听到了“不要死！”的低语。

零这才恢复冷静，她迅速点头说：“路麟城离开了，但我进来后，苏苏将这里所有的通道都封死了，用你给她的‘作弊码’。”

“嗯，务必让苏苏他们快去找到路明非。”

“最终仪式没有完成，他的龙化只是暂时的。”

路鸣泽坐了起来，他已经不用搀扶，只不过此时他衣衫褴褛身上结痂，哪里像个精致的魔鬼，倒像路边随处可见的流浪汉。

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原本偌大的基地此时空无一人，那些人员和丰富的物资全都一扫而空，走廊和紧急通道也没有任何杂物，看上去像是早已完成了大部队的撤离。

地底深埋的千吨炸药被激活，建筑淹没在爆炸的浓光里，这座位于暴风雪中俨然是以诺亚方舟为基准建设的研究所就这样被举重若轻的放弃，到头来确实让人唏嘘不已。

没有任何阻拦也没有任何机关，零带着路鸣泽轻而易举地逃到了地面上，他们一路上都没有看到任何敌人，连一只老鼠都没有。路麟城带着幕后的组织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像从未来过一样。

尼伯龙根在消失，暴风雪也不见了踪迹，倒是雪花还在落下。

白茫茫的大地上，男孩女孩并肩而行，他们找到了一辆被弃置的雪地摩托，里面的油箱都是满的。

爆炸的余波掀起路鸣泽和零的发丝，路鸣泽回过头望着那道冲天的火焰，沉默许久，像是在与这座困住他数十年的牢狱告别。

“飞吧……飞得越远越好……飞到谁都找不到你的角落。”面色苍白的俊美男孩喃喃自语。

像是说给身边的零听，像是说给自己听，更像是说给失控飞走的哥哥听。

零静静地站着。

“可是飞不走，也不能飞走……我们的宿命从撒旦在监牢里释放就已经注定了，这场战争不是为了被迷惑的四方列国。”

“而是为了自己吗？”零罕见地出声询问，她从来不是一个喜欢插话的人。

但男孩默认了，他现在的个头高出零不少，他轻轻地揉乱零的头发，零也不抗拒，似乎从来都是如此。

淡淡的歌声飘过西伯利亚幽蓝的雪天，零听出来了，那是句诗歌集里的句子，歌颂努力挣脱命运的人。

“你要拼尽全力燃烧……好过成为笼中之鸟。”路鸣泽低低地吟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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