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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宁蜷缩在翠玉轩雕花拔步床的帷幔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被南宫瑾咬破的唇瓣。窗外斜斜漏进一缕冷月光,将妆台上那面碎成蛛网的青铜镜映得忽明忽暗,仿佛她此刻千疮百孔的心境。
"轩辕彻......"她低唤着这个名字,从枕头下摸出染血的玄铁匕首。刀刃上还刻着"宁"字,那是他用最后一口气为她刻下的。还记得在南诏,他替她挡下杀手时说的话:"宁儿,我这条命早就是你的了。"
可如今想来,那地牢里的火把明明灭灭,他眼中的深情是否也像这月光般虚幻?林宁突然将匕首刺入被褥,棉絮纷飞如雪。她又何尝不是他复仇棋盘上的棋子?就像欧阳青川总劝她说"你很快就能回家",却在玉珏里刻下大渝星轨。
"南宫瑾!"她突然对着虚空尖叫,发簪上的夜明珠应声而碎。那个在她梦魇时温柔搂住她的帝王,那个在她生辰时亲手做桂花糖糕的男人,竟能一边说着"宁儿是朕的命",一边在玉珏核心注入十万星象师的命魂。让她永永远远离不开这里,离不开这如囚牢般的深宫。
林宁赤着脚走到桌案前,铺开欧阳留下的星图。墨迹未干的笔锋突然渗出鲜血,在星轨间蜿蜒成南宫瑾的龙纹。她终于明白,轩辕彻的真心裹着仇恨,欧阳的关怀藏着帝王密令,而南宫瑾的深情......根本就是淬毒的蜜糖。
"我真是个傻子。"她笑着将星图投入炭盆,火焰舔舐着那些虚伪的甜言蜜语。当最后一片灰烬飞起时,林宁取出袖中半块染血的玉珏——这是她从时空裂缝带回来的,现实世界的残片。
"既然你们都在骗我......"她将玉珏碎片抵在颈动脉上,冰凉的触感让神智清醒。窗外传来更夫打更声,三更天的梆子响得人心惊。林宁突然轻笑,将玉珏碎片藏进贴身肚兜。
"那就让我用你们的真心,来偿还我的劫难。"她对着铜镜理好鬓发,镜中倒影突然变成临死前的自己。林宁指尖按在镜面,现实与幻境的重叠让她瞳孔震颤。她仔细看去,那是林宁,那个曾经出现在她梦里的林宁,而自己占着这身体,并没有替她好好活这一回,甚至此时此刻,自己更是想了却生命,原来一切的一切不过是最可怕的谎言,那就是她一直以为自己还有选择。
"南宫瑾,你要我永远困在这大渝王朝......"她转身望着太极殿方向,将淬毒银梭藏进云鬓。"那我就让你看看,困兽的獠牙,究竟有多锋利。"
更深露重,林宁将染血的帕子塞进香炉。青烟袅袅中,她仿佛看见三个男人的虚影在火光中交错——轩辕彻持剑护在她身前,欧阳青川笑着递来玉珏,南宫瑾张开双臂要拥抱她。而她站在他们中间,将所有温柔与欺骗都揉进这场跨越千年的局。
林宁猛然从榻上坐起,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斜地洒在信笺上,将"一"字映得忽明忽暗。她的指尖在宣纸上游走,感受到一竹刻意加重的笔锋——那是他们约定的暗号,意味着情况万分危急。
"来人!"她掀开锦被赤足下地,惊醒了守在廊下的丫鬟,"去御膳房取我昨日订的玫瑰茯苓膏,要刚蒸好的。"待丫鬟匆匆离去,林宁立刻扑向书案。原来一竹救下正在被追杀的欧阳青川。
林宁猛地扯下帷幔,将白纱缠在腰间当作绳索。她跃上窗台时,听见廊下传来脚步声,当机立断扯断悬挂的鹦鹉架。五彩羽毛纷飞中,她借力跃向隔壁偏殿的琉璃顶,发间银梭划破晨雾,在瓦片上留下一道冰蓝色轨迹。
"林姑娘!"巡城卫的呼喊声从身后传来。林宁贴着宫墙疾走,突然将银针飞出。她趁机钻进暗巷,却在转角处与一竹撞个满怀。
"嘘——"一竹捂住她的嘴,将她拽进堆满祭祀用品的铺面。阴暗角落里,欧阳青川正蜷缩在青瓷后,道袍下露出半截苍白的小腿,脚踝上缠着带倒刺的铁链。
"他中了噬魂毒。"一竹掀开欧阳的衣袖,露出手臂上蜿蜒的紫色纹路,"我在乱葬岗发现他时,嘴里还念着璇玑星轨。"
林宁颤抖着抚上欧阳滚烫的额头,他突然睁开双眼,瞳孔里竟映出南宫瑾的面容。"林小姐......"他的嗓音沙哑得像生锈的锁链,"玉珏核心的星轨......是假的......"
话音未落,仓库顶突然塌陷。林宁抱着欧阳滚到角落,看见南宫瑾站在月光下,龙纹软甲上沾着飞起乱流的水滴。他抬手时,欧阳脚踝的铁链突然收紧,将三人拽向太极殿方向。
"宁儿,你猜朕是何时知道的?"南宫瑾的笑声混着金属摩擦声,"从你在现代医院第一次梦见朕开始,这场跨越时空的博弈,就已经开始了....."
太极殿青铜兽首香炉青烟袅袅,南宫瑾端坐在九龙沉香椅上,指尖轻轻摩挲着嵌在御案上的碎玉珏。他将所有玉珏的碎片一一拼凑,有些碎片上还残留着他的血痕。林宁被捆住双手,跪在汉白玉阶前,发间银梭早已被搜走,唯有暗藏的孔雀胆粉末还残留在指甲缝里。
林宁仰头望着龙椅上的帝王,嘴角勾起冷笑:”陛下这出瓮中捉鳖的戏码,倒是编排得精妙。”
林宁突然剧烈咳嗽,黑血浸染了南宫瑾新赐的锦缎裙摆上。
南宫瑾紧张起身,快步走下台阶,扶住林宁。林宁扭身不去看他。
南宫瑾低笑:”宁儿可知,欧阳青川身上的噬魂毒是谁下的?””是他最敬爱的师尊——朕的皇叔,钦天监前任掌院。”
欧阳青川被拖进殿内,道袍下露出的脚踝血肉模糊。他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瞳孔里交替闪现着南宫瑾和林宁的倒影。
欧阳冲过去,抓住林宁裙摆,抓到指甲缝渗出血丝:”星轨...假的...玉珏核心藏在...”话音未落,颈间银铃骤响,整个人如断线木偶般瘫倒在地。
林宁猛然咬住南宫瑾指尖,”你连自己的皇叔都指摘!”趁他吃痛后退,将孔雀胆粉末撒向香炉。
青烟骤然变成血红色,殿外突然传来异兽嘶鸣。十二具青铜鼎同时喷出紫焰,在汉白玉地面勾勒出二十八星宿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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