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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 41 章（第2页）

夜里刚下过一场雨，山地泥泞不堪。阮朝汐见他衣摆沾了泥，伸手去扶他，“霍大兄，去换身衣裳。”

霍清川摇摇头，不急着起身。

“赶快过去吧。我刚才见七娘和十二郎都过去了。莫让郎君久等。”

——

枝干虬然伸展&30340;大松树下，被仔细打扫干净，清出一片空地，树荫下摆放了三个细簟席。部曲披甲护卫四周，远远地清了场。

荀莺初和钟少白两个并排跪坐在树下簟席处。

夜间下过了一场急雨，地上湿哒哒&30340;，清扫过了一遍泥泞。

但山间免不了细砂石，荀莺初隔着一层细竹簟跪坐，膝盖被咯得又疼又麻，听到阮朝汐过来&30340;脚步声，抬起脸，露出要哭不哭&30340;脸色。

阮朝汐瞄见了荀莺初身侧空着&30340;竹席，不声不响走过去，跪坐在荀莺初旁边，三个人一字排开，摆出等候挨训&30340;姿态。

荀玄微已经到了，端雅地跪坐在三人对面。面前小石锅架起，锅里煮着酪浆，弥漫出奶香。

他拎起盛满酪浆&30340;小壶，给每人面前&30340;浅碗里依次倒了一杯乳色酪浆。

荀七娘和钟少白摸不着头脑，怀疑地互望一眼，闷不吭声地喝起酪浆。

阮朝汐在来路上已经想好了，她双手奉起酪浆，抿了一口便放开，抬起脸说话。

“这次意外&30340;起因，是我主使。”她简短地道。

身边两道惊诧&30340;视线齐齐望过来。

“借着祭奠阿娘&30340;机会，我想去历阳城外看看，当日去，夜里回。七娘原本不想去历阳城&30340;，被我强拉过来充数。十二郎原本是不想来&30340;，是我求了他护卫。总之，都是我&30340;过错。”

阮朝汐一口气说完，低下头，长长地吐了口气，

“要罚……罚我一个就好。”

荀七娘听到一半就明白了阮朝汐&30340;意图，内心极度感动又极度内疚，泪眼朦胧之下，冲动地挽住她&30340;手臂。

“不，三兄不要罚她！原本就是我&30340;主意，十二娘不想去&30340;，劝了我好久，都是我吵着要去。要罚&30340;话，罚我一个就好！”

她才说半句，阮朝汐就心知不好，拍了她一下，以眼神示意她别说了，再说下去一个都跑不掉。

但荀七娘不管不顾，摆出有难同当&30340;气势，把责任揽回自己身上。

两个少女无声互瞪，钟少白挺直了胸膛，往前行出半步，摆出袒护&30340;姿态，“外兄不要和他们两个小娘子计较。罚我一个就好。”

荀玄微睨过去一眼，没搭理他。

酪浆是给面前三个少年少女准备&30340;，他自己面前放一碗清茶。

如今佛学兴盛，清茶醒神明目，是佛门钟爱物，流传大江南北。北地用茶&30340;人没有江南多，荀玄微是少数喜爱清苦茶香&30340;。

他抿了口茶，幽深眸光抬起，挨个望过去，荀莺初和钟少白撑起来&30340;气势立刻低落了三分，左右避开视线。

“一个家中幺女，一个家中幺子，一个在云间坞里避世不出。说起来都是不小&30340;年纪，该长大了。”

荀玄微顿了顿，先问荀莺初，“方才城下&30340;圣旨可听到了？”

荀莺初点头，“听到了。”

“圣旨督促平卢王续弦。平卢王三年连丧两妻，京城士族无人愿嫁女，这回挑&30340;是豫州大姓。颍川荀氏女，颍川钟氏女，陈留阮氏女，皆在挑选之列。莺初，你身为荀氏大宗嫡女，年岁合适，出身堪配，可愿嫁入元氏皇家，为平卢王妃？”

荀莺初呆滞片刻，忽然反应过来，吓得眼泪都出来了，连连摇头摆手。

荀玄微始终挂在唇边&30340;浅淡笑意直到现在才散了。

“历阳城可是好玩&30340;？”他冷淡问她，“我送你回荀氏壁，你可会再偷跑出来？”

荀莺初惊得嗓子都哑了，赌咒发誓，“我一定半步不出坞门！”

荀玄微却完全不为所动，喝了口清茶，继续说下去，“等你回荀氏壁后，家里会尽快给你议亲。你&30340;嫁妆早已备好，只等议定人选，选好佳期。七娘，你很快要出嫁了。”

荀莺初呆在原地，脸上一片空白，隔了半晌，才迟钝地眨了下眼，两滴眼泪滚落下来。

她‘哇’一声大哭出声，捂着脸就要往外奔，阮朝汐急忙起身，“阿媗！山道陡峭，小心失足跌下山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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