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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被骗上路（第1页）

“哞哞”几声牛叫后，一辆马车停在了玉梅家门口。张嫂的男人手执鞭子站在牛的旁边，威严地看了一眼想撒欢儿的老黄牛，它便乖乖地站直了不敢再有任何小动作。一个男人从另一侧跳下来，走到他的身边，抬眼往小院里贼眉鼠眼地瞧着。

“石头，你是娘家人得进去接新娘子，在这里站着是怎么回事啊？进去吧。”张嫂的男人对男人说道。

“好好，那我进去了。”叫石头的男人探头探脑地走进院子，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倒像一个偷鸡摸狗的“二流子”。

“你是做什么的？来我家做什么？”玉梅首先看到了来人，心里不悦地说道。

“我是谁，你问张嫂就知道了。咦，你就是我兄弟的老婆吧？我是来接你的。”叫石头的男人一听很不悦地回道，当看清玉梅的面貌时，他色眯眯地看着她说道。

看着他的样子，她感到很是厌恶，没有再理她，转身就要回屋。

“玉梅，你在跟谁说话呢？”张嫂听见说话声，估计是男人来接她们上路了，边问边从东头屋走出来。

玉梅没理她，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屋。

“石头兄弟来了，快来见过玉梅爹娘。”张嫂暗中给叫石头的男人使了一个眼色，拉着他就往西头屋走。

“张嫂，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拉得我的手都疼了。”叫石头的男人嚷了一声。听他这么说，她使劲在他的胳膊上扭了一下，他疼得“哎哟”了一声。

“兄弟怎么了？没事吧？”两人一进屋，翠兰担心地问道。

“没事，没事，刚才不小心崴了脚。活动活动就好了。”他赶紧掩饰道。

本来就是见不得人的交易，张嫂看他头脑还不清楚，装都不想装个好人，心里就来气。想着小小惩罚他一下，他就不会再犯浑，没想到他还是不识好歹，好在最后如梦初醒，没有实话实说。她这边担惊受怕，唯恐这家人看出什么破绽，不但人走不了，还被臭骂一顿，那她在这个村子可就待不下去了。她现在想的是尽快上路，将他们送上火车，那就万事大吉了。

“没啥事吧？要不喊大夫过来瞧瞧？”刘老汉客套地说道。

“无大碍，无大碍！”叫石头的男人赶紧说。

“大伯，大娘，这就是玉梅男人的兄弟，他是来接玉梅回家成亲。”张嫂没理他的茬儿，赶紧岔开话题，介绍给玉梅爹娘。

“玉梅男人咋没来呢？不会是身体不好吧？”刘老太疑惑地问道。虽然闺女已经破了身，但是她也不想她嫁给一个病秧子。

“哪里啊，她丈夫壮实着呢。只是人腼腆，没有出过远门，家里农活又多，就没让他出来。二老放心吧，我兄弟肯定会对玉梅好的。等过春节时，让她带着他来看你们。”叫石头的男人这会儿精明了，说话俨然就是一个大哥的样子。

“那敢情好，那我们就在家等着，等玉梅带着男人回来看我们。”刘老太抹着泪说道。

“那就这样吧，我去喊玉梅过来，跟您二老告个别，我们就上路了啊？”张嫂赶忙说道。

“张嫂，你坐着，这事不用您费神。我去喊玉梅。”翠兰将张嫂摁在板凳上，她快步去了西头屋。

“玉梅啊，收拾好了吧？时间差不多了，跟爹娘告别就上路吧！”翠兰说话不敢再强硬，说话柔和了许多。

玉梅知道自己不嫁不行，马上就要跟爹娘分别了，她对他们的担忧更甚了。她没有理她的话，用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她说道：“大嫂，你知道我最看重什么，希望你说到做到，好好对待爹娘。你是大嫂，你肯定能做到的，是不是？”

“能做到，你就放心吧！走，跟着大嫂告别爹娘去。”翠兰不敢不顺着她说，她怕她耍脾气，事情又僵住了。她心想：不管我做到做不到，先把你这尊神打发走了，至于后面的事情那得我说了算。

玉梅见状很顺从地跟着翠兰走到了东头屋。一进屋，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刘老汉和刘老太的面前，哭着说道：“爹娘，以后我就不能陪伴在你们左右了。有难事就喊我哥嫂，不要过意不去。养儿防老，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我有时间会回来看二老的，你们一定要保重好身体。”

“玉梅快起来，不许哭了，大喜的日子要开心呢，以后才能过得开心舒坦。爹娘就盼着你过得好，你过得好我们就好。”刘老汉抹着泪说道。刘老太没说话，强颜欢笑地看着她。

“不许哭，哭啥啊，搞得像生离死别似的。”翠兰走过去拉玉梅，随口说道。

玉梅瞪了她一眼，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吉利的话，赶紧朝地上“呸呸呸”了几声，双手合十说道：“你瞧我这张破嘴，这是说了什么啊！观音菩萨，我说错话了，可别跟我一般见识啊！”

“好了，玉梅起来吧，咱们得上路了。否则火车可晚点了。”张嫂站起来，怕他们再啰嗦个没完，走到玉梅身边，帮她将腿上的土拍了拍，拉着她的手说道。

“爹，娘，我不嫁了可以吗？”她泪眼朦胧地看着刘老汉和刘老太，突然万分不舍地说道。

“不可以。赶紧走吧，家里不留你了。”听她这么说，刘老汉故意冷着脸说道。

“玉梅，别让爹娘着急，走，咱们上车走吧。”张嫂顺势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恐怕再晚一分钟俩老的也改变主意了。

“爹，娘，你们要照顾好自己，不孝的女儿会来看你们的。”玉梅哭得更伤心了，一步一回头地看着爹娘，走出了屋门。

刘老汉在刘老太的搀扶下，也在后面跟着往外走。他们的步子缓慢，等走到屋门口，他们三个人已经到了大门口。

玉梅满含热泪地望着爹娘，正欲迈步跑向他们，却被翠兰和张嫂紧紧地牵制住，叫石头的男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她抱到了车厢中。玉梅不情愿地坐在车厢里，抱着自己的红包袱眼泪汪汪地瞧着爹娘。几次想下车去找爹娘，都被张嫂强硬地拦住。

牛车动了，真的就要离开生养她的爹娘了，她的情绪再次崩溃，她哭着使劲冲爹娘挥舞着手臂，哭喊着：“爹娘，你们照顾好自己，外面冷快回屋吧！我有时间回来看你们的。”

“可怜的闺女！”刘老太哭了，脸瞬间扭曲得像一个苦瓜。刘老汉老泪纵横，哽咽地说不出话来。他们互相搀扶着朝院外快步走去，想着无论如何都要给小闺女送一程。可是他们踉踉跄跄地走到大门口，哪里还有牛车的影子，这时他们才意识到玉梅真的离开他们，要成为别人家的女人。

叫石头的男人本来觉得这家人太婆婆妈妈的，几乎没有了耐性，但看到他们一家人分别时痛哭流涕的样子，心中升起了些许怜悯，眼里竟然也噙满了泪水。他趁没人注意，赶紧将泪擦干。坐在车辕上不敢再看玉梅，怕自己再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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