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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瑶也私有所感地抬眸,顺着他的方向看天的那一头,很轻地咦了一声。
“来都来了,还躲着藏着?”顾昀析长指微动,声线有些沙哑:“一身的血腥味,臭,离我远些。”
古尘一身袈裟,从天边徐徐走来,手中禅杖上的铜环叮叮当当随着他的动作晃荡,沉闷而古老的梵音传出很远。
这位从来只存在于别人口中的西天主佛,今日终于现身红尘。
让人惊讶的是,古尘并不是古板的古佛形象,与人们印象中慈眉善目,禅意深浓的模样相差甚远,相反,他长得十分清俊,看年龄,也就和汾坷差不多大小,就算是顶着个光头,也是个俊和尚。
他行至跟前,在离顾昀析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下,双手合十,行了个礼,笑着将拂了拂染血的袈裟衣边,笑意温和:“古境危险,来时杀了几个不长眼的东西,不小心沾上了衣角,我离帝子远些就是。”
余瑶是见过这位主佛的,向来都是温和从容,在西天极有威信,可以说是说一不二,而且出家人以善和赦为信念,这样屠人如屠狗的主佛,让她有些吃惊。
蒲叶右眼皮重重地跳了一下,他看向古尘,道:“我记得上一次你讲经的时候,是极力反对杀人杀生的。”
“若杀一人,能救万千人,若杀一族,能救百族,我等手上染上血污,实在可以说是义不容辞。”古尘眼熟这位老邻居,他的语气不温不淡,堪称友好,“救苦救难的菩萨不只存在于香案和人们的口耳相传中,六界众生真正有难的时候,佛经是死的,我等是活的。”
这一番话。
简直将西天的一惯作风逆转了个彻底。
蒲叶微晒:“若你念的佛经都如你方才这番言论一样,我也不至于听一次睡一次。”
但无疑,这位主佛的加入,让他们的底气更足了些。
值得一提的是,永乐和安乐这两位古佛不远万里前来古镜寻找千秋神草,从而牵扯到了这桩因果里,为的就是用神草破古尘的心魔残伤。
古尘用了两日的时间,吸收了千秋草的两片叶子,再次睁眼时,身上的气息又强大了些。
期间,顾昀析和古尘在结界中相商大战布署与细节。
古尘的修为高,有些事情,也隐隐有所猜测,因而他一看顾昀析的状态,就懂了。
“帝子何故如此。”古尘很久没跟外人说话,说话的音转换得有些生硬。
顾昀析也是个沉默寡言的,他听了古尘的问话,狠狠蹙眉,像是有点儿烦躁,越来越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他会碾着手腕上的佛珠,用上很大的力道。
古尘不温不淡地叹了一声,道:“凭你自身强大的修为,愣是将因果清算镇压,等积累到一定程度,爆发起来,后果会更严重,这些,你自己也该知晓。”
“你身上的负面情绪都快浮于表面了。”古尘看了被他捏得快碎了的佛串一眼,又从袖子里拿出一串檀香味更浓的来,“这串上的佛珠是供于我案前静置了三千年出的极品,效果会比你手上的好些。”
顾昀析扫了他一眼,没有收。
他指尖点了点自己手腕上的这串,言简意赅,字句清晰:“余瑶给的,不换。”
古尘不禁摇了摇头,道:“我原还想不通你为何如此,如今也算是明白了,这情之一字,竟连你也躲不过去,真是伤人至极。”
顾昀析懒得同他这等根本不识情欲的和尚谈女人,他有点儿不耐烦地转了转手腕,问:“直接说,你想要什么。”
古尘倒也痛快,他伸出三根手指头,道:“你的三滴精血。”
顾昀析微微眯了眯眼,身子往前倾了倾,周身气势瞬间变得极有压迫性,他笑得漫不经心,好整以暇地望着古尘,问:“胃口这么大?”
古尘挑眉:“帝子精血固然极为珍贵,可我西天做买卖也向来公正,不会白占你的便宜。”
“说说看,你们能给我什么?”顾昀析像是来了些兴趣,他侧脸线条流畅,周身隐在阴影之中,眼周的那颗小痣颜色艳丽,像是干涸了的一滴血。
“若我所料不错,余瑶神女日后还将有一劫,神草助她解开了世界对她的压制,一时无碍,但长久下去,清算来临,雷劫必至。”古尘说话极有条理,用着给弟子们讲佛经的调子,“那一劫,我可助她挡下。”
“而那个时候,你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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