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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都下午一点多了。阿宁睡的很香。欢快的心情让梦都恬恬静静。
打开手机,信息像自动步枪点射一样,一枪一枪地射在屏幕上。内容仍然是让他揪心的催款要债。上帝很公平。想一夜暴富,就得做好折戟沉沙的准备,世界上哪样东西的得到不需要付出代价?细算起来,现在自己的欠款将近三千万人民币啊!俗话说“虱子多了不咬,饥荒多了不愁。”但是阿宁则恰恰相反,刚从监狱出来就筹得如此巨款,试想,这背后会有怎样的故事呢?幸亏一个“特殊”的朋友出资替他抵挡了一阵,否则将更加让人窒息。目前有几笔钱仍是刻不容缓。这两个多月,阿宁已经无钱可赌,面对这两千多万的大窟窿,他一直绞尽脑汁去弄钱,共还上了五百多万元。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大部分欠款都到期了,时局对阿宁来说十分紧迫。当初来金岛博一下的决定,阿宁是不会用后悔和不后悔来诠释的,因为蹲监狱让时间白白逝去,这简直就是用钝刀锉杀青春和生命。他从不期望生活本身发生改变,他需要改变的是对待生活的态度。痛苦的人是消极的,“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人生哪来的彩排啊?他绝对不能接受几天的时间,自己就灭除了那菲薄的宽绰,还原成一个穷光蛋的本色。他要拼尽全力去挽救败局,因为秘密是一张网,破一个洞就完了。家里的老妈和姐姐一家对他的事只是猜猜罢了,所以,阿宁必须寻找更大的机会,这张网绝对不能破!
正在惆怅之际,又进来一个大平的信息,让阿宁醒了给他打电话。阿宁给他拨了过去,大平问他有什么安排?阿宁告诉他自己联系上赵总之后再研究。在澳门混的人都知道,睡个好觉对纸醉金迷的赌场生活来说是不容易的,所以在别人关机睡觉时,除非重大紧急事件,否则是不会轻易搅扰的。
阿宁光着身子坐在大床上,望着墙壁上大镜子里的自己,抚摸着唇边举出锋芒的胡茬儿,向自己点了点头。
北京赵总的手机响了两声接通了电话。声音很浑厚:“刚开机啊兄弟?”
“嗳,昨晚我的那位客人总也不知足,一直玩儿到凌晨,所以才醒。”阿宁说完打个哈欠。
“过来吧,我在万利厅呢。”赵总盛情邀请。
“好,十分钟。”阿宁放下电话。
万利厅是永利赌场的一个偏厅。赌场里无论大厅、小厅、还是偏厅,都是富丽堂皇的,但小厅和偏厅里更比大厅多了一种贵气。在那里玩儿的大多都是连年呆在金岛的老赌徒,他们几乎每个人都是当地的显赫人物,输的倾家荡产之后,什么也干不下去了,只能不择手段地弄点赌资来捞一捞,无论从前多么显赫,现在都是一个个单单经验丰富一些的男女赌徒而已。虽然恶也有底线,但是输光了的赌徒是丧心病狂的。如果一个人经济上陷入危机,很能在道德上出界。
阿宁冲完澡,下楼一拐就进了万利厅。和几个熟面孔打过招呼之后,他直接来到身后站着几个人的赵总台前。
“久等了大哥。”阿宁扫了一眼赵总身后站着的几个人。
那几个人显然也是看出赵总“有料”准备出手的老牌扒仔,当看到阿宁的出现,几个人都知道名花有主了,知趣的转身走了。
“哎呀,你不来真不行,二百万就剩这些了。”赵总无奈地摇着头说。
阿宁看了一眼筹码堆说:“没输多少啊,没事儿,一会儿换个地方,我给你打回来。”脸上的表情自信而沉稳。
因为几家大赌场的一楼一般都不可以洗码,都得到楼上的小赌厅才能洗码,不像金岛本地人的小型赌场,在哪里都可以洗码,但“码粮,”也就是洗码的提成偏低,都在百分之零点七八左右。
阿宁为了能让赵总给他洗码,必须得带赵总去可以洗码的小赌厅。
11
“看来这里不旺您,您属什么的?我带您到属相相配的厅玩儿去。”阿宁神采奕奕地提出建议。“属鼠,”赵总有几分不解的说。
“这赌场的建造都是讲风水的,比如美高梅是狮子口,老葡京是老虎口,新葡京是万箭穿心,银河是金鸟笼子等,从赌场大楼的外形上一目了然。比如现在咱俩呆的这个永利,一到点儿,入口处天花板上的十二生肖像,就会随着音乐缓缓裂开,然后地下就会慢慢升起一颗金树,大家为了好运都往金树上扔钱,希望挂在树上来保佑自己赢钱。进了鸟笼子和老虎口的人自然就先被压住运势了,您看看,有时候,外国人比中国人还迷信。”阿宁如数家珍般的介绍着。
赵总若有所思的问“那我属鼠的该去哪里玩儿?”
“等会儿跟我走就行了。”阿宁故作神秘的说。
其实阿宁也不懂,就是为了能洗上码放的烟雾而已。
“你还没吃饭吧?咱俩先吃饭,然后大开杀戒!”赵总拉着阿宁边走边说。
在金岛呆了这么久,阿宁在妈阁岛那边还没发现正宗的东北饭店,只有氹仔岛这边有四家东北饭店。金岛是由三个岛组成的,氹仔岛、妈阁岛和路环岛。都有跨海大桥相连,坐车过桥也不远,几分钟的车程而已。威尼斯人、银河、新濠天地等大型赌场都在妈阁岛,阿宁每天都要去。不过就因为路不远,所以喜欢吃家乡菜的他还是经常坐车到氹仔岛这边的东北饭店吃饭。“松花湖”是四家东北饭店中规模最大的,开在繁华的北京街里面。打车几分钟就到了,阿宁和赵总找个两人位坐了下来。阿宁要了瓶冰镇啤酒,赵总也说来两瓶,点了几个色香味儿俱全的家乡菜后,阿宁还给赵总点了一个东北的特色面食“冷面”。
赵总微笑着说:“我在东北呆过,挺喜欢这个面的。”
阿宁分析,赵总可能是曾经在东北工作过的官员,这种人都深不可测。
吃喝期间,阿宁很自然的问:“大哥,经常来金岛玩儿吗?”
赵总喝了口啤酒说:“来过几次,都是最近这几个月的事儿,没少输。”说完苦笑了一下。
阿宁绘声绘色地说:“昨天我那个客人出了一千万的码,高峰时赢了一千五百多万,让他收他总不满足,最后就赢了三百多万。赌钱急不得,我也是输大发了,才不赌的,给别人赌倒是总赢。”
赵总笑一下,故作深奥地说:“人生很奇妙,总是在你最不想玩笑的时候逗你乐。呵呵”
阿宁表情真诚地劝道:“大哥,赢点儿差不多就别再赌了,我看您是个有身价的人,别陷太深了。我在金岛这么久,见过很多桌上摆几千万上亿筹码的富豪,最后我也能看到他们破产的样子。一个月前,我在美高梅赌厅,看见一个大老板赢了差不多两个亿,捧筹码的人就有十多个,前天我在新豪天地大厅看见他的时候,人都老了十岁,手里只有几千块的筹码。”
赵总愣愣地听着,看阿宁的眼神很柔和,然后眼神又暗了一下,就像一个有形的叹息!
阿宁觉得不能问他一共输了多少钱了,赌徒的结果都大同小异,有多少一夜暴富的神话,就有多少燃尽青春的枯骨。
阿宁吃饭时还在想,三井餐厅离这里不远,如果是下午或晚上,他一定会带赵总去三井的,这样就可以又见伊人了。结账时他争着埋了单。一直很好的胃口让他的身体成了革命最过硬的本钱。美食在胃液的吸收下,一点点化作营养融入细胞。如果不是被钱逼得迫不得已,如果不是在金岛这块欲望和利益可以代替空气的土地上,阿宁觉得他和赵总是可以真诚交往的。
显然,赵总以一个一直是上位者的眼光,也是非常欣赏阿宁的。
置地广场的法老王赌厅,就在阿宁他们的附近,这是一家专门洗码的赌厅。台子不多,但是每个赌客都有份量。当初阿宁在这里玩儿过几次,也是帮别人洗码,他对这里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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