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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执低头一怔,揉了揉她的手,哑声道:“我没事。”
她却轻轻哼了声:“你嗓子都哑了,还说没事。”
谢执浑身还烫着,被她这么牵着,思绪更不受控。总不能让她继续这么待在自己这里,他便顺着她话道:“确实有点不舒服,顾不过来你了,所以你听话,先回去,嗯?”
喝醉的人哪还有理解力,听到那句顾不过来,手马上就松了。谢执刚定下神,就听她闷声道:“是我让你不舒服了,对吗?”
尽管谢执说的不是那个意思,尽管平日里他不是没刺过她,可是这般话从她自己的嘴里的说出来,他又心疼了。他顺了下她披下的长发:“没有,不是你。”
他手掌心的温度覆过季念的后颈,她不知道为什么鼻子又有点酸。但她很少哭,醉了的时候还记着不能哭,忍了忍,才道:“我不想这样的……我不想让你难受的……你记不记得我好久之前对你说过,我过得挺好的。”
谢执看着她:“嗯。”
季念歪头蹭了下他的手,想要扯开一个笑,废了好大的劲,那笑还是落寞的。
“其实我是骗你的,我过得不好,哪天过得都不好。但我怕说出来,你会在意,我那时候没别的想法,我就想着,只要你是真的好就好了。”
谢执默然立了许久,再张口时,更哑了:“过得不好,为何不来找我?”
屋门没关上,夜半的风吹得狠了,季念打了个哆嗦。她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问的话,可能也没有听明白,只是抱着膝蹲了下来,把头埋了进去。
又忽地抬起,在看清他时,桃花眼亮晶晶地弯了起来。
仿佛回到了四年前他们最好的时候,她每每看到他,都是这么笑的,什么都没有,只是看到他,就浅浅地笑了。
四目相对,谢执有一瞬间的恍神。
他喉间滚了滚,看着蹲在地上神志不清的人,一点点屈下膝。
那张日思夜想的侧脸那么近,他不自觉地抬起手,却在堪堪能触到之时定在半空,指尖动了动。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又探向她,指腹极轻地蹭了蹭她眼下的皮肤,念道:“唯有此时才会主动来寻我,季念,你有没有良心?”
她低着头,像是清醒了一点,感觉到他的触碰,忽地一颤。
却没有回答他。
和醉鬼较了真,谢执自嘲地笑了下,刚要抽开手,“啪嗒”——
一滴水珠重重地晕开在地上,紧接着,一滴又一滴。
在他没有一点预料的时候,指尖突然被一片温热浸染。像是后背被人重重打了一下,头上的疼蔓延到全身,他整个人就这么僵住了。
“我有良心,”蹲在地上的人抬起那双湿漉漉的眸子,所有装出来的从容都褪了去,只剩变了调的呜咽——
“谢执,我有。”
……
这夜,季念又做了一个梦。
梦很真实,像极了他们的那段过往。
她又梦到谢执病了。
荀绍景总说,谢执这人是真的很像仙人,连病都不会得,看着飘飘然一个人,身子骨却比谁都硬朗。
七夕那日,她有了难得的自由。
但她却从人山人海的灯会上溜了出去,直奔谢府。
她没想进去的,也不合规矩,但恰巧荀绍景也在,说算不得单独相处,她甚至没来得及犹豫,就被他请进了府。
那日谢执靠在床上,面色是煞白的,整个人看着都很没精神。她只看他一眼就难受了,就这样还是他已经养了好几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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