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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下不了手。”净霖无情地说,“于是你看着别人下手。”
“这一切都是臆断。”黎嵘说,“你仅凭这句话就想要说服谁?天下分界,君父成为世间大统,真佛也要匍匐于九天境中!你看看三界,大局已定。”
“既然大局已定,你在查什么?”净霖说,“南边的旧庙全部摧毁,九天门的痕迹被抹得干干净净。你却还在九天君的眼皮子底下探查隐秘。你多次救我于危难之际,然而你要的不是一声‘兄长’。你是他最得力的儿子,你也是最像他的儿子。”
“住口!”黎嵘勃然变色,“我待你,我待诸位,都是坦诚的兄弟情谊!你今日所说的诛心之言,与我的本意背道而驰!清遥之痛我也切身体会,你何做这般猜忌!”
“师兄要我活着。”
净霖忽然说。
“是因为我本相为剑。天下能杀九天君者,非我莫属。”
卷宗散落一地,两个人隔物对峙。中间不过几步而已,却像是横着天堑。兄弟两字轻易掰开,被砸得破烂不堪。
第105章逆浪
“你们兄弟。”九天君撑膝坐在高位上,对底下跪得泾渭分明的兄弟二人说,“在经纶阁怎么还打了起来?天下卷宗皆藏其中,若是不留神坏了书本,把你俩人革职查办也偿还不起。”
“我们兄弟意气用事。”黎嵘叩首,“让君父忧心,罪该万死。”
“今日又无外人。”九天君失笑,“你倒还是这般拘谨。净霖,你说,何事惹得你们兄弟俩人不顾颜面大打出手?”
净霖说:“北边分界司报了信。”
九天君审视他们片刻,说:“为父以为是何等大事,原来是此事。黎嵘,净霖此行虽有不当之处,却是秉承我的命令办事。你适当提点他一二便罢了,动手实乃小题大做。”
黎嵘先拜了拜,再说:“我既然授封担职,就要一视同仁。净霖私自行刑,到底不和规矩。”
九天君说:“此言不假。净霖,你兄长这般行事,也是为全个公正二字。此事说大不大,兄弟两人不必为此置气,生了间隙反倒不是为父的初衷。”
净霖也叩首,说:“此番是我有错在先。兄长。”他上半身微侧,对黎嵘稍稍一拜,“对不住。”
黎嵘连忙扶他,愧疚道:“是师兄思虑不全。”
两个人在刹那间目光相对,又立即错开。黎嵘握着净霖手臂的手指收紧,净霖佯装抚袖,不经意般的掸开了他的手。
九天君在上只见他兄弟俩人兄友弟恭,不觉一笑,说:“这般才是。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几日后还有差事需你俩人同办,万不要再因此事留着不快。”
“儿子明白。”
他俩人齐声。
净霖起身告退,他将出殿门时听得黎嵘对九天君说:“君父的头痛之症可有缓解?我特差人在中渡寻到……”
黎嵘退出身时已是几个时辰后,他沿着莲池下阶,果见净霖坐在坛沿等待他。
“你我既然道不相同。”黎嵘缓步,“还有什么话要说?”
“头痛之症。”净霖倚剑,手指敲打着膝头,“已经步入大成之境的人还有头痛之症。”
黎嵘停步:“父亲封君以来夙兴夜寐,身体抱恙也不足为奇。”
净霖说:“我渡境时他便已经大成,寿与天齐的‘神躯’绝无抱恙一说。”
黎嵘看着他。梵坛的暮鼓恰好鸣响,莲池间惊飞白鹤,光影斑驳在净霖发间,他掌心里似乎握着什么,有点心不在焉。
“你想探查到哪一步。”
“兄弟同舟共济。”净霖面无表情,“自然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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