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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由（第1页）

“呜呜……姨母，你可要替芳儿做主！”一身狼狈的上官延芳被两丫鬟一瘸一拐地扶了进来。正与自己的心腹——张妈说话的楚潘氏闻言回身一看也不禁被吓了一跳，眼里快速闪过一抹厌恶，却又很快消失不令人察觉，转而堆砌起满脸的温柔慈爱，“我的小祖宗，你可是大姑娘了，怎么还能和以前一般顽皮？瞧瞧，弄得这么一身脏兮兮的，可惜了你那一张如花似玉的小脸蛋，我说你怎么就舍得呢？！”

小心的被扶坐在椅上，“姨母，这还要怪那个院子的女人，要不是她叫丫鬟把我扔出去我也不会弄成这样。姨母，我定要那贱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以泄我心头之恨！”眼里闪着恶光，上官延芳毫不愧心地说着狠绝的话语。

楚潘氏听了眉头微皱，却只是打趣道：“好好好，要报仇也不急于一时，先把你这一身泥猴子装束卸下再说吧。你大表哥他可不喜欢浑身脏兮兮的女孩子哦。”

“姨母，你怎么能这样？”上官延芳跺脚不依道。

“怎么，难道你不喜欢你大表哥了？那好，我……”话还未说完，便被上官延芳打断，“姨母，你明知……明知我，我……我下去梳洗了！”说着，脸色绯红地冲出门外，似连疼痛也都忘记了。

“哎！”见上官延芳已不见了人影，楚潘氏只能转身对刚才跟进来的丫鬟吩咐道：“你们跟着下去伺候表小姐，记住，别再出了什么差错，否则仔细你们的皮。”

“是。”两丫鬟身子一颤，微一福身便急退出去。

挥手让屋里伺候的丫鬟婆子也都退下，楚潘氏揉揉眉心，“那院子的女人是？”

一旁的张妈见状忙俯身解释，“今早儿表小姐带着一帮子下人去了大少夫人的院子，可能就是在那吃了亏。”

楚潘氏闻言坐直身子，“这么说，那女人也是个不简单的。一个低贱的丫鬟还会武功，我倒还错看了？”

张妈笑笑，“怎么可能？想必是为了发泄这两日来心里的怨气，又想着您都将她给打发到那么僻静的地儿，再糟糕也糟糕不到哪去了，所以便不管不顾了。再说了，秋家虽不如咱们明镜山庄家大业大，但也还算是武林世家，一个下人会点拳脚功夫本就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咱们山庄不也有很多下人仆子会个一两手？”

楚潘氏拿起茶微啜了口，“嗯。你这么说倒也在理。”接过张妈递来的白帕轻拭嘴角，“也是该那丫头吃些苦头，长点记性。哼！天高皇帝远，她还以为这里还是她老子只手遮天的京城呢。”

“夫人说得是。”张妈一脸谄媚，顿了顿，却又困惑道：“只是老婆子却不明白了，这上官将军怎么在这时候将表小姐给送来了？并且还有意与大少爷结亲，连做大做小都无所谓，两年前您提亲时大将军不是不愿意吗？”

楚潘氏挑眉，冷哼道：“别人不知我还不知吗？早两年上官建业本是打算将她送进宫去。原本事情就要成功了，可谁曾想这大小姐竟在一个月前光天化日下将三皇子的宠姬给打死了。要不是他老子势大，将此事给压下来她早进宗人府了，还能在这儿逍遥？不过上头也发话下来令她今生永不得进京城一步，否则打杀任由三皇子。”

张妈这才恍悟。只是不一会儿，张妈却又是一脸慌张，“夫人好生糊涂，既然表小姐惹了这么个大麻烦，您怎么能和上官家联姻呢？这岂不是摆明了和三皇子作对吗？”

眼微眯，楚潘氏一脸的惬意，“你以为这明镜山庄能成为人人称颂的‘天下第一庄’靠的是什么，还不就是和天家的那点子关系？如今上官家手握朝廷六成兵力，连皇帝也要畏惧三分。上官延芳虽被赶出京城了，但上面也正烦恼着该如何处置这‘烫手山芋’。此时，楚家若能拿出明镜山庄未来掌权人嫡妻之位，既给了上官家面子又全了天家里子，不比什么都好？至于‘做大做小无所谓’那只不过是上官建业的一时气话罢了，他也就延芳一个女儿，能不宝贝着？此其一；其二，退一万步讲，且不说皇帝现还正当年壮，就算是将来大行了，以上官家和三皇子现今的间隙，三皇子能登得了帝位？”

“可这大少夫人又该怎么办？”

“一个江湖儿女能比得了官家千金？”楚潘氏不屑道。

拍了拍胸口，张妈总算大松了一口气，“夫人好计谋，可比那神机女诸葛了。”

楚潘氏掩纯低笑，“你呀，就这张嘴甜！”

正说笑着，又见上官延芳风风火火闯了进来，“姨母，你还没说要如何处置那个贱人呢？”

楚潘氏无奈，只得吩咐张妈，“你让人去那里传个话，就说禁足大少夫人两个月，抄《金刚经》两百份，十天后拿给我。”

“是。夫人。”

“等等，就这样？！”制止张妈要出去的脚步，上官延芳满脸不平质问道。

挥手让张妈出去传话，楚潘氏转而点着上官延芳的脑袋恨铁不成钢道：“我说你怎么就这么傻？怎么说她现在还是你的大表嫂，假使我现在重重处置了她，若是让你大表哥知道了他该怎么你？日子还长着呢，等将来你进了门，她做了小，还不任你搓长揉扁，何必急于一时？我这么替你设想，也就你这小没心肝的不知个好歹，真伤你姨母我的心。”

“姨母，我错了。我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凶您，您就原谅我这个‘小没心肝’好不？”上官延芳顿时羞愧道。

“哼！”楚潘氏转身不理她。

“姨母－－！”上官延芳伸手揪揪她的衣袖。

“噗哧！”楚潘氏忍不住笑出声，“看看你这小媳妇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好了，姨母原谅你了。出去玩吧，姨母累了，要休息会儿。”

听到楚潘氏原谅了自己，上官延芳的脸色顿时明亮起来，“真的？！姨母你真是天底下最最善良、最最美好的姨母！”

伸手整了整发上的珠钗，“贫嘴！快快出去吧，省得我心烦。”话虽这样说，却是满脸笑意。

“那好，您好生休息着，我去找二表嫂说会儿话。”说着便轻手轻脚出去。

屋子一时寂静无声，张妈也悄悄进来守候在一旁。楚潘氏闭目养了会神，才又道：“去拿张小凳子坐着帮我捶捶腿。”

“是。”张妈福了福转身去隔壁的耳房。

几日后的京城，一深宅大院的密室里，一位面如冠玉，神情高贵的青年男子拿着张纸条靠近烛火慢慢燃尽，直至只剩灰烬，才喃喃自语道：“妇人之见。”

屋外，春光正好，似暴风雨前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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