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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第1页）

新年过去，蔡子一去新公司报到。小区、高速公路、高架一路堵，挤在车流里熟悉的感觉回来了，那是工作的节奏，要快，要争。几十公里下来假期里的疲塌一扫而光，蔡子一有点忐忑，更多的是兴奋，即将面对的是场挑战，在新的环境中证明自身的价值。

见过新上司和新同事，新办公室比以前的大，新下属好奇的打量，行政部送来了租房的钥匙，写字楼明亮的灯光和充足的暖气，所有的一切都很好。蔡子一写下自己需要的办公用品，门被敲了两下，“蔡，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也是新同事，程为东，销售总监。”总经理转头对程为东说，“蔡子一小姐，我们的财务大人。你们原来是一家公司，现在都来了我们这，是不是很巧？”

在总经理哈哈的笑声中，蔡子一站起来，和门外的程为东交换了个视线，是很巧。飞速扩张后急需用人的公司，在前后两家公司间牵线的猎头，巧合的背后不是偶然。

“中午一起吃饭，我们好好聊一下，为了以后的合作。”总经理领着程为东接着去别的部门见同事，蔡子一坐下来，刚才想好的物品清单都忘光了，好一会她才又继续写下去。既来之则安之，论起来按公司的级别，她现在比程为东高半级，狭路相逢看各自际遇。

第一天报到不用坐班办公，下午蔡子一去看公司替她租的房，在附近的一个老小区。虽然建筑物有段时间了，但房间保养得很好，干干净净的一室一厅，空调电视机洗衣机样样俱全，地板拖得锃亮，拎了床上用品就能住进去。

行政部的文员告诉她，房东住在前一幢楼，水电之类的事只管去找他解决。

蔡子一想着和房东打声招呼，绕到前面。那个地址原来是挑高的临街店面房，下面是店，摆着各种吃的用的；阁楼住人，能听到人走动的声音。她扬声叫道，“有人在吗？”

一阵楼梯响，有人下来。

“是你？！”蔡子一和喻晨异口同声叫道。“你怎么在这里？！”

蔡子一吐了口气，强自抑制住自己的讶异，让喻晨先说。喻晨摸了摸乱蓬蓬的头发，不好意思地做手势示意还是她先。

“又受伤了，还是伤口没好？”蔡子一注意到他的胳膊上打着石膏。

喻晨抬起吊着的胳膊，看了看笑道，“上次手术做得不够好，狠狠心又做了一次，正在恢复期。你怎么来了这里？”蔡子一从没听他提过伤口愈合不良，一时间很惭愧，是不是她太自我中心了，怎么光嘴上关心过两次，却从想过细心观察他是否真的没事。“我换了家公司。你……难道是房东？”她说，“新公司帮我在后面租了套房，是你家的？”

房是喻晨父母的，本来留给儿子工作后住，但喻晨毕业后总不在家，他父母便起意租出去。他开了第二次刀后，一直在家休养，也替父母看店。

“有我在家，他们趁机出门旅游一次，平常不舍得放下店里的收入。”喻晨用单手熟练地倒了杯热水给蔡子一，她大衣里面是衬衫和针织衫，办公室还好，在外面有点冷。蔡子一捧着杯子，水蒸汽扑在脸上，眉眼跟着潮热起来。喻晨在家穿着件厚棉袄，跟他穿西装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她问，“你的工作呢？”

“我要辞职，公司不同意，给了我病假。”

“你在找什么？”蔡子一看他东张西望，忍不住问道。

“给你找点吃的，女孩子不都爱吃零食。”喻晨从架上拿起盒饼干，“这个吃不？办公室女同事的抽屉都像仓库，随时能翻点东西出来。”他自言自语，又拿了盒巧克力，“好像这个她们很喜欢的。”

店里陈列的杂物很丰富，吃的用的十分齐全，蔡子一放下水杯，挑了些自己用得着的，拿出钱包，“别跟我说送我，东西是你父母的，不能慷他人之慨。”喻晨一笑，找了零钱给她，“好啊，请多照应小店。”

“你还弹琴吗？”

“嗯，等伤好了就继续。”

“可是你公司对你不错，放弃是不是太可惜？”

“是啊。不过没办法，认准就只能一条路走到底。本来起点已经比别人晚，只能抓紧可怜的时间了。”

也许男女不同之处在于男的比女的更能狠心，在回家的路上蔡子一胡思乱想，为了心中的目标可以无视社会的舆论、父母的期望；对自己都能狠心，哪里在乎其他呢。而女性，总是难免要顾及许多有的没的，做人就没那么洒脱。

她跟父母说过今天下班早，由她去接儿子。

到了学校门口，家长全都聚在那，大部分是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辈的，少部分是父母辈，像她明显写字楼单薄打扮的人更少。等孩子们排着队出来，蔡子一眼尖地看到程嘉颖，没想到程为东的女儿也在这里上学。

今天真是巧。蔡子一想，转头收到程嘉颖送来的淡漠的一眼。

这个小姑娘，还真是麻烦。

蔡子一没多想，因为她已经看到林非。他朝她扑过来，欢喜地叫道，“妈妈，真的是你来接我。”儿子的快乐感染到蔡子一，她把其他事情都丢到脑后，“走吧，我们回家了。”

母亲说得对，亲情无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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