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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元瑜摇摇头,露出点苦笑道:“那可不一定,我们今日来,却是给殿下添堵的。”
林安不解何意,恐怕他们是来通风报信什么机密事,一时不敢问,引着两人到了静室后,就自觉站到门外守着去了。
两人进到屋里,许泰嘉张口就要说,沐元瑜掐了他一把,赶在他前面用斟酌过的平和口气把事说了出来。
过程里许泰嘉抽着冷气,一直瞪她。
死蛮子!这么大手劲,他的手臂一定叫掐青了!
要不是当着殿下的面,一定要收拾她!
说个事也要争个先后,哼,明明是个蛮子,还挺能邀宠。
他脑补腹诽无数,没注意朱谨深坐在炕上,苍白英隽的面容渐渐冰冷,神情如屋外檐上残余的冰雪。
他抬了眼,向沐元瑜道:“你这样小心是做什么?怕我被人气死?”
许泰嘉才觉出不对来,迟疑地左右望望。
沐元瑜不好说她真的有点这么想——以朱谨深的敏锐度,他一定听得出沈皇后包藏的祸心,他一个病人,叫人这么添堵,对他的病情能有什么好处?
气死是夸张了,气到心情郁结病情加重却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
这种实话万不能说,她只能道:“哪里,是我替殿下生气,不想把我的情绪传给殿下,所以如此。”
许泰嘉仍是茫然,沈皇后是继母又是国母,一个孝字压着,朱谨深很难做出什么有力反击,因此至今没和沈皇后在明面上发生过任何冲突,许泰嘉作为伴读,知道一点两方不对付,但没意会到已经汹涌到了这个地步。
“扯谎。”朱谨深却是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她,冷冷地道,“你想多了,我要有这么大气性,早就气死了,还等得到今日。”
还说不生气。
沐元瑜在心里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听听这口气,根本就是快暴走了。
她瞄了一眼朱谨深手里握着的书,薄薄的一本书册已被捏得泛起了波浪形,他的指甲边缘都用力得泛了白。
想劝不知从何劝起,索性先闭嘴。
许泰嘉不懂,上去撞了枪口:“殿下,您别想太多,管他那许多呢,皇上准了您的冠礼,这可是件大事,我和沐世子来,就是告诉您赶紧写个认错的条陈上去,不能耽误了——”
“我好稀罕么?”
“……”许泰嘉有点张口结舌,“这、这能不稀罕?拖好几年了,皇上总算松口了,您不抓紧着,谁知道下回在哪呢。”
沐元瑜受不了了,她看得出朱谨深已在努力压着脾气没对他们不相干的人发作出来,许泰嘉再状况外地劝下去,可就不一定了。
拉了他一把,向朱谨深道:“殿下,您好好想一想,我们就先不打扰了,您有什么事,随时使人去召我们。”
朱谨深得到的处置是入寺反省,没有禁闭这一条,所以他的人是可以在庆寿寺出入的。
拉着许泰嘉出去,许泰嘉哪里想听她的,但惊恐地发现自己居然挣脱不开她的拉扯——沐元瑜进学堂时已经是深冬,天气凛寒,学堂没开过骑射武课,他不知道沐元瑜在这上面的能力。
一路身不由己地叫扯出了门,知道朱谨深情绪极为不佳,许泰嘉也不敢大声嚷嚷,直到下了台阶过了银杏树,快到院门口了,他才跳起脚来:“喂,你干什么,快放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沐元瑜打断他:“许兄,你是殿下的伴读,殿下现在不想理会人,你看不出来吗?”
那言下之意很明确,许泰嘉也不能听不懂:外人都看出来的事,你一个亲近的倒不明白?
他就不太跳得起来了:“——那你也不能说都不说一声就替我做了决定,还使那么大劲。”
他说着想起来,要捋袖子,“你还掐我,我胳膊肯定青了!真是,你是小娘吗?还掐人,我妹妹才这么干。”
沐元瑜好笑道:“我不使劲也拽不动你呀,难道我说了,你就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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