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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蜘蛛,宁英是第一个找到澶容的人。
她望着这位不可一世的清原山主,先是对着他笑了笑,刚想与他寒暄两句,却在靠近他的刹那间愣了一下,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了他两眼,好像发现了什么怪事。
澶容注意到了她的到来,也注意到了她的眼神,可澶容没有理会她的意思。
宁英在原地站了许久,表情十分复杂,若不是身后的宦官叫了她一声,她恐怕会忘了此行的来意。
………………………………
等着宁英把澶容带来的若清闭着眼睛休息片刻,意外想到了少时的记忆。
若清少时度过了一段非常愉快的日子。刨除掉因为病弱感到苦闷的心理,他在素音身边的日子可以用掉入糖罐子里来形容。
刚睁开眼睛看到的女人很美,却不够温柔,那张冷若冰霜的脸清冷的就像是不入凡尘的仙子,漂亮中带着几许如同寒风一般凛冽的杀气,将强势清清楚楚地写在了脸上。
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煞气重的脸,也没有一个孩子会亲近这样的女人。
与那位淡漠贵气的澶容不同,素音冷得只剩下凶意,凶到当时没有任何记忆的若清对上她的时候,就像是被蛇逼到墙角的老鼠。
如果可以,他想要一年不见素音。
如果可以,他想要做霓姮的徒弟。
只是以上都是不可能出现的事情,所以他只能缩在墙角,等待着那位看起来对他不屑一顾的女人过来审视他。
彼时已是冬日,属于秋季的最后一片枯叶悬挂在枝头上,头上伤还没好的若清整张脸被包得严严实实的,只剩一只眼睛露在外面。如果不是知道这里的人医术很好,他是只伤了头,他都要以为给他包扎的人是个手法极为不熟练的门外汉。也只有门外汉才会把撞到头的伤,包扎成了看不到脸的猪头模样。
老实说,那些绞紧的白布让他很不舒服,但他每每看到素音霓姮都会不自觉放轻呼吸,根本不敢提她们包扎过度的事情,加之他脑子里没有最开始的记忆,心里总是带有宛如小兽一般的警惕性,生怕自己在未知的环境里死去。
因此,他刚到馥水居时过得很不自在。
当年的他不敢乱说话,不敢乱走乱动,只敢坐在素音安排好的位置上,悄悄观察着素音的每一个表情,想要以此猜出素音的喜怒。只是素音总是冷着一张脸,即便与他在一个房间里,也只会用那张毫无情感的脸捧着一本书,看也不看他。
若清不懂对方不理他还要来看他的原因,心思各异的两人坐在不算狭小的房间里,竟有种房屋狭小空气并不流通的压抑感。随着枝头最后一片枯叶落下,若清终于忍受不了素音那双毫无感情的眸子,在吃完药的午后,趁着霓姮躺在榻上浅眠的工夫,他走到了窗前,小心地推开了面前的那扇窗。
那一瞬间,凛冽的寒风伴随着药草味如刀一般地袭来。
若清额前柔软的头发被风吹开,惊讶地看着窗外的景象,这才发现现在是冬日。
素音和霓姮是修士,身体不似常人,即便在冬天也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裳,而他这些天来从没有出过门,也没有离开内室,导致他完全不知道外边的天气。
瞧见窗外的景象,他那双漂亮眼睛里的阴郁仿佛被风吹开,有了不一样的光彩。
不过这份光彩保留的时间不长,很快随着霓姮的醒来消失了。
白皙修长的手指从身侧出现,轻轻关上了被若清打开的窗户。
身后刚醒来的霓姮声音有些沙哑:“你身子不好,不能吹风。”
她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拉过若清冰冷的小手,将若清带到桌子边。
若清对着桌子上的茶具,迟钝的大脑缓缓运转,呆头呆脑地说:“已经是冬日了?”
霓姮点了点头。
若清又有些意外地说:“屋子里不冷不热,我还以为如今是晚春。”他会这样想不是没有缘由,一是看素颜霓姮穿得不厚重,二是屋子里没有炭火,火系晶石的温度一向不稳定,不可能长时间保持差不多的温度,所以他刚到时没有弄准如今是什么月份。
霓姮说:“师父怕你冷,屋子里放的晶石都是好物件,又怕你太热受不住,反复查看了几日。”
说罢她顿了顿,“你似乎很是意外?”
若清沉吟片刻:“……我还以为她不喜欢我。”
“怎么会。”霓姮惊讶地说,“你应该说她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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