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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玉摇光此刻却觉得这声音动听极了。
作为一个商人,他最喜欢谈生意了。
*
卧房里亮着灯,雪青色的帐子里,江雨眠穿着一身白色纱裙,倚着身后的软枕,正坐在床上翻阅一本地理志。
这本地理志和A4纸那么大,约有半枚铜钱厚,纸张和墨水都是千金难求的珍品,可在百年之内不泛黄不褪色。
这上面记载着许多王朝的风土地貌,图文并茂,内容详实,可读性颇高,江雨眠看得入神,直到身边一冷,一阵冷冷的月桂香气飘过来,她才知道月扶疏回来了。
她连眼皮子都懒得抬,继续借着床边的烛光看书,白色纱裙的裙摆在雪青色床榻上绽开,宛如一朵在烛光下悄然绽放的白山茶。
一朵花,在还是一颗种子的时候就被人期盼着,日夜守候,见证着种子破土而出时的小小嫩芽,又看着嫩芽慢慢长大,长出纤长优美的枝干和花叶,随后又在他狂热的期待中结出花蕾,他又怀着一颗忐忑的心,日夜紧盯着,甚至不舍得眨眼,生怕错过这朵花成长时的每一个细节。
终于,这朵花绽放了。
超乎想象的危险。
也超乎想象的美丽。
月扶疏站在床边,静静看了好一会,直到江雨眠有点疑惑地往他这瞥了一眼,他才走过去,在床边坐下,看着她手里那本地理志。
这是他当年周游列国时写下的,他写下的游记也不止这一本,但江雨眠手里拿着的这一本,是他花费心思最多的,同其他的许多本手札一起,一直珍藏在观月小筑的书库里。
江雨眠手里那页正画着伏犀山,从远处望去,伏犀山好似一只趴在地上的独角犀牛。
“你去伏犀山是为了找碧落黄泉花?”江雨眠把地理志放在膝盖上,想起碧海潮生那满池子的碧落黄泉花,似乎又闻到了那股熏得她头疼的香味。
她揉了揉脖子,“我还以为这花随处可见呢,没想到你跋山涉水找了许久。”
月扶疏伸手捏了一下她的后颈,他的手指冰冷有力,一声轻响之后,略微错位的骨骼被他归位,江雨眠转了转脖子,甩开他的手,皱眉说道:“这点小事我自己就可以。”
月扶疏收回手,对江雨眠说道:“你习以为常之物,往往是他人求而不得的珍宝。”
“这花当初你种了一池子,既然是珍宝,为什么后来不养了?”
月扶疏看着她,忽地笑了一下:“也不知道当初是谁仗着冰魄神功小有所成,将那些可怜的花冻死一大半。”
“你少来这一套,你要是想养,区区一个地鬼境还能拦得住广寒医仙?”
月扶疏有点无奈:“我又能拿你怎么样,草木之间有时也会相互排斥,你不喜欢,再珍贵的花朵又如何,哪里能比我亲手养大的小太岁重要。”
江雨眠又露出那种一言难尽的表情。
“况且物以稀为贵,要的就是它奇货可居,若随处可见,又有什么意思?”
江雨眠冷笑:“又是这副装腔作势的腔调。”
月扶疏淡笑:“又是这么尖酸刻薄的嘴脸。”
江雨眠从鼻子里哼了一生,翻了一个白眼,拿起膝盖上的书又翻过一页,纸上是一座丹炉形状的山,最中心处画着几朵燃烧的火焰。
旁边用行书写着地名,江雨眠轻声念道:“扶风王朝,火焰山。”
月扶疏已经闭目躺下,他呼吸很慢,过很久才会呼吸一下,平时还好,好歹会动,不至于像个假人。一旦躺下,加之他身体没有什么温度,简直和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没有任何区别。
“我吃的两条火蚕,是不是在火焰山里找到的?”
“是。”
江雨眠又沉默了,继续看着地理志,时间又过了一会儿,宫灯里的烛火跳动了一下,熄灭了。
卧房里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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