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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心中一紧,继续朝院中走去。小院中漆黑压抑,静的有些怕人。鲁班头极力辨认着方位,又轻手轻脚地向屋内探去。
方推开屋门,鲁班头便觉脚下一绊,他以为有什么埋伏,惊得后纵出老远。
听着动静不对,冯慎忙问道:“大哥,怎么?”
鲁班头喘着气道:“屋门口有东西,踩着还肉乎乎的。”
事态有变,冯慎也顾不上些许,从怀中急取了火折吹亮,移近屋门照去。
一照之下,二人全傻了眼。横在门口的,正是那名半瞎老妪。她脖子被人扭断,脸歪在一边,浑浊的眼睛怒睁着,显然死不瞑目。
冯鲁面面相觑,脑中一片茫然。过了良久,冯慎这才平静下来,他找了些引灶的灯油,拿只粗盏点了,开始在屋中仔细验看。
屋中摆设如常,除去破旧些倒也不显凌乱。摸了摸那老妪的面皮,发觉亦是货真价实。想来那凶手应该身怀武艺,趁那老妪不备,以擒拿手法轻松拧断了她的颈骨。一招内便致人死命,是以屋中没留下打斗、挣扎的痕迹。
心念之间,冯慎闪过几个假设。可思来想去,那摩崖寺的嫌疑,又变的最大。
“还想什么?”鲁班头恨道,“这老太太之前说的必是真话,定是那伙贼秃恼她多嘴,这才赶来灭口。是了,咱俩入塔后那伙哑罗汉便不见了,这么久的时间,足够他们行凶杀人!”
“怕是不然”,冯慎摇头道,“这凤落滩是下山的必经之路,就算他们真想下手,也起码会等我们离开村子。况且进那七层宝塔前,那帮哑罗汉……”
“老弟你先等等”,鲁班头打断道,“什么七层宝塔?我数过的,就六层!”
冯慎奇道:“大哥没记错?”
“错不了!”鲁班头笃定道,“前后我数过两回,定是六层无疑!”
“这倒怪了”,冯慎眉头紧皱,“为何我数的却是七层?”
“统共就那么几层,掰着手指头也能算过来啊。”鲁班头道,“老弟你怎么数的?”
冯慎道:“我数的不是塔,而是影子。”
“影子?”鲁班头怔了怔,“影子怎么数?”
“大哥听我说”,冯慎道,“咱们离寺时,那地藏塔的阴影刚好投在了不佛殿前,使得塔刹的轮廓清晰可辨。我曾留意过,刹影中一共有七处凸显,这便说明,那顶上必有相轮七盘。如此布置,也与地藏王菩萨的规制暗合。”
见鲁班头还是满脸迷惑,冯慎只得择要解说。
原来这塔刹之上,多竖着一根幢杆。幢杆上环贯有数枚圆盘,便唤作相轮。相轮并计,乃称露盘,是为浮屠表相,下应着塔层之数。
依禅制果位,转轮王享相轮一盘,须陀洹受两盘,斯陀含为三,阿那含为四,阿罗汉为五,至于缘觉、菩萨、如来等上乘圣证,则各用六、七、八盘。
地藏王位列菩萨阶,自然以七级浮屠供奉。故而冯慎单凭着刹顶轮影,便认定那寺中塔层有七。
鲁班头听完,道:“照这么说,菩萨塔是该有七层,可他们怎么偏偏漏掉一层?修塔时疏忽了吗?”
“不像”,冯慎沉吟半晌,“大哥你且容我想想……”
见冯慎沉思,鲁班头也不好打搅,索性走到屋角,找了把椅子坐了。
话声一停,屋里顿时鸦雀无声。油灯滋滋燃着,将门口老妪的尸体映的有些瘆人。鲁班头不敢再看,干待着也无聊,便掏出怀中青核桃,低头揉捻着解闷儿。
又等了一阵,冯慎还是望着尸体怔怔出神。鲁班头心下焦躁,手里不由得加了劲。那青核桃生脆,经这一捏,难免会皮裂汁流。感觉到掌心黏腻,鲁班头忙扔了核桃,撩起前摆揩手。
听到响动,冯慎回过头来。“大哥怎么了?”
“捏破个核桃”,鲁班头歉然笑笑,“吵着你了吧?”
“反正也没想出什么来……”冯慎才摇了摇头,突然一凛,“大哥刚说什么?”
“啊?”鲁班头道,“我问是不是吵到你了。”
“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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