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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味道（第1页）

时间继续飞快地推移。

九月，我站在新学期的操场，以前那尘土飞扬的泥土地已经被改造成了水泥地，那么干净，我再也不会在奔跑过后沾了满鞋子的灰尘了，我却有点怀念。

还记得四年级上学期的十一月份，我们按照学校的传统，为广播体操比赛苦苦练了一个月，最后我们班不负众望地得了第一名。

我记得我站在整齐的队伍里微笑着做的每一个动作，微微紧张，而后慢慢变得自信。妈妈天天抱怨学校出馊主意，这样折腾我们，每天晚上回去都要换鞋子，可在看见我们拿第一之后也是掩不住的高兴。

我们穿着最寻常的校服，统一买了白色的球鞋，很便宜的那种，在已经被踏得没有青草的土地上挥臂跳跃，然后在公布成绩后放声尖叫，欢呼雀跃。我看着班长和体育委员一起上台从校长手中接过那面锦旗，心中的满足无法言表。

或许那就是年少吧，即使自己只是眼看着一份荣誉，只要知道自己也尽了力，就会觉得骄傲。而这种情感在岁月的磨砺中，终于淡化，最终所有表情都化为淡漠。

那棵被我靠了五年的大树最终有幸被留了下来，我远远地隔着无数懵懂的脸庞仰望它，忽然觉得它不像我记忆力里那样高大茂盛了。趴在它身上的知了没完没了地叫，仿佛在宣告着，我的小学六年，真的就要这样结束了。

我静静地走在告别的路上，默默地读那些“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乖乖地去写老妈嘱咐要写的复习题，我把性子里的浮躁渐渐沉寂下来，只为等待那即将来临的无数离别。

新年在鞭炮声中喧嚣而过，家里因为焦阳快要高考的原因，气氛都紧张了很多。焦妈妈闭门谢客，连我们家都少了很多亲朋好友的走动。

我窝在沙发上偷着乐，真好，终于没有人来把家里弄得乱糟糟的了，也不会再有小孩子来吵着要把我的大熊抱走了。

我怕影响打扰到焦阳，已经不和他在一起学习了。初八爸妈开始上班了，我一个人盯着红彤彤的取暖器思绪随窗外的小雪花乱飘，会不会明天焦阳新买的那本模拟题就写完了？等到他高考的时候，他写完的卷子资料堆起来会不会比我还高？他会一直保持第一一直到高考吗？他会去那个最好的学校吗？他会离家万里吗？

吃完午饭，我不想睡午觉，跑去焦阳的书房里翻书看。他的书数量品种都很多，而且我的大部分“杂书”也都塞在他的书柜里，所以我偶尔闲来无事就过来回味一下。

我好奇地抽出了他初一的语文课本，他笑着打趣我，“哟，这么认真啊，现在就开始预习初一的知识啦？”

我横他一眼，不理他，低头翻书。

里面有一篇文章叫《十三岁的际遇》，作者是田晓菲，看完后我惊叹道：“哇，哥哥，她十三岁就读了北大哎！”

他挠挠头，“你也看见了，她那种是很神奇的机遇，你哥哥我没能成为那样的天才或许只是因为我七岁的时候没有见过北大的照片，十岁的时候也没有一个阿姨带我路过北大！”

我抽抽嘴角，他平时都是低调得叫人惊讶，可到我面前怎么就狂妄成这样了呢？还是说这样年少气盛的他才是真实的他呢？我曾怀疑过，但后来我又否定了，他从不是浮躁的男孩子，太小就开始被光芒笼罩，他反而完全忽视了那些荣耀。在他的心里，他的优秀应该只是一种习惯了吧？

我咬咬嘴唇思索了一会儿，认真地问他，“那你想读北大吗？”

他没有多少迟疑，耸耸肩，“无所谓想不想，我想学经济类的东西，进北大光华管理学院好像也是不错的选择哦！”

“我想咬死你！为什么感觉像是你在迁就北大呢！”

他哈哈一笑，揉揉我的脑袋，“不，是我在迁就这个世界~”

我拨开他温热的掌，“那你真要去北京咯？”

“唔，还不确定啊~我又不知道我是不是一定就能考上唉！”

我翻个白眼，“你在一中考了两年多年纪第一了，你要是考不上，那以后估计大家也都不想去读一中了吧！”

“话可不能这么说，要谦虚啊丫头！”他点点我的鼻子，转眼又想到了什么，“不过你说的好像也是，我去年全国奥林匹克竞赛物理、化学都拿了一等奖，能加分哎！”

“……”这到底是什么人啊？物理、化学都拿了一等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的数学和生物是省一等奖，之后因为怕参加太多竞赛耽误学习，所以才放弃考试了吧……

原以为开学之后，焦阳他们空白的黑白上写上倒计时一百天，日子也就那么过去了。没想到，天灾来了。

2003年4月，一种叫“非典”的病给全国都笼上了一层阴影。

焦爸爸终于结束了事业的上升期，和焦妈妈一起调回来工作。可焦妈妈每天都是愁容满面，生怕这个可怕的传染病会耽误到焦阳的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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