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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我在人间（第2页）

“陛下，我也是第一次见着如此不同的花种，哪里懂，还需要陛下指点。”

“等朕歇下，就与你说。”

两人赏着花，喝了些茶，也近了午间，范黎说已准备好了午膳。端木睱悟问子颜看中了哪一株。子颜说，喜欢那最大的紫红色的那株，睱悟说，那叫“墨王”，正想叫人搬去神宫，范黎在旁说道：“陛下，这不是您最喜欢的那个，好不容易今年才养了出来，前两年都未曾养了这么大。”

子颜一听：“陛下，我不知道，如此算了。”

“说好你喜欢什么就拿走，朕说的如何好算了。”端木睱悟见子颜才真是露了笑容，心想这个孩子竟如此可怜，有着国中最大财富，可是自己的一盆花能让他如此高兴。他又想到那日神君说的子颜身世，终想子颜看似什么都有，实际上什么都与他无关，数来他应是没有亲人，身边也没有朋友，虽然有神君相护，可神君并不是凡人；看着这神宫之首什么都有，可是又有什么是他自己真实想拥有的。这个世上恐怕也没有人教过他如何好好过人的日子，如何好好开心，最惨的是，除了子颜本人，这个世间的人都对他这个神守有所求，有所需，可是这些人又什么都不曾给过子颜。

过去端木睱悟这个陛下也觉着自己挺惨，可是和子颜一比，自己起码当年由亲生母亲带大，虽然无同母手足，毕竟那个父皇对他还算是可以，皇族里面的血亲虽然也烦，好歹也算是亲人。朝堂上有老师，也有同窗，虽是下属，总算还能言谈。自己还曾有过墨麒，怎么说也强过子颜百倍。

想想这个神守也没什么好当，带着无上神力，承担着一国之责，拿着神宫财富，却没人爱、没人痛。

怪不得一有事情，子颜都愿意自己去赴死，端木睱悟想着，如是换了自己，可能比子颜还要极端一些，这个孩子也就任性罢了，不会把这些发泄到别人身上。

“怪不得他赖上了我，”暇悟心道，“可是我呢，怎么可以这么对他？”

“陛下，您想什么呢，是不是不舍得将这盆墨王给我，要不我换其它的拿。”子颜见陛下坐着沉默不语，怕他不开心，想自己先让了一步吧。端木睱悟说：“拿走，拿走，你看中的都拿走吧，朕喜欢看你高兴的样子。”于是，子颜便把殿中看中的花一一报给范黎。范黎一边摇头，一边说：“陛下，您再不开口，神守可要全拿走了。”端木睱悟哈哈大笑，说道，今日才是真开心。

午膳摆在了降麟楼的楼上，如挈山上的这座降麟楼是原来在城东门内观望城外泾阳河最佳之处，能远眺对岸也能看着渡口的船只过往。范黎叫人在二楼摆着两张坐席，都是面朝底下河面。端木睱悟和子颜说着到东面之地的路和这泾阳河，子颜见那些渡船倒是装满了货物和乘客。子颜以前没见过渡船，也是奇之，就站到楼外栏杆处去看了一会儿。端木睱悟怕楼上风大，才过的一会儿就叫范黎去叫他：“子颜，要不下次朕带你去坐那个渡船，你看过了泾阳河，对面那一大片田地，可都是神宫名下的土地。如今朕可还给了你，要不哪日，我们一起去看看？”

子颜不解，端木睱悟说，这泾阳东面才有京城最大的耕作之地，不知哪代给捐到了神宫。以前的神守就把田地租给农户种植，不过那里原来沿着内湖有个神君的别院，如今早已不再：“这样吧，子颜，朕听说那里沿着内湖的别院倒是很有风光，朕叫人修了送给你吧，你住的那个院子也是不大，还住着好些人。那里修了别院，你一个人住着也舒服不是？”

“谢陛下，就是陛下能叫花匠什么给我每个季节种点什么么？”

“这是自然，你喜欢的，朕都叫他们弄好，不知道的，朕也叫他们置上。”暇悟说。

子颜见今日两张桌子摆的菜式都是一样，甚为好奇，问道：“陛下今日也吃素么？”

“朕咳嗽好些天了，御医也说最好忌荤，因而关照他们今日摆的一样。朕也想试试全素到底是怎么样，看你每日都吃不腻味，觉得好玩罢了。”

“陛下您试试，我倒不觉得您能吃出区别来。”

端木睱悟一试这个菜，除了色面和荤菜做的一样，连味道都差不多，就问范黎：“这都是素的么，怎么吃上去和荤的一个味儿？”

范黎才说：“陛下，御膳房的素菜自然是仿着荤菜做的，就怕宫中贵人们不愿意吃呢，刚才神守不是说了，连味道都是一样的呢。”

端木睱悟想着就说：“子颜，那你还不肯吃荤的，味儿都一样，有什么区别呢。”

“陛下，这实质不一样啊，我倒不是嫌弃荤菜的味道，而是不吃别的东西的肉罢了。”

“你真是奇怪。”端木睱悟就又想到，子颜如今的你是否是表面看起来不一样，而实质却和原来一样呢。

午膳后，要下楼到后山那里的凉亭，那里可以看到东门所在。子颜跟着端木睱悟下了楼来，穿过连着楼阁的长廊。两个人正走着，突然听到上面空灵的鸣吟，两个人同时抬头相望这降麟楼上，只见楼顶西南角上站着一只凤凰。

这天降神兽浑身晶莹的赤色，通体还闪着金色光亮，羽毛上好似还有着七种颜色如奇幻的云霓，周边也似有祥云映衬。此时在这宫中之人都看到了这只凤凰，于是周围惊呼声一片。端木睱悟道：“子颜，朕跟着你才能遇到如此奇遇，这真是一只凤凰？”子颜答：“陛下，我上去看看。”

端木睱悟这日始知神守何能，他看到子颜竟然飞升到了这楼顶之处。子颜停了下来，离着那只凤凰才几尺距离，像是在和那只神兽说着什么。倒是那凤凰冲着子颜鸣叫了几声，声音极其清脆、委婉。

就见子颜一挥手，那只凤凰凌空飞了起来，直冲云霄而去。子颜停在半空，默默望着这只凤凰，见它消失在霞光中，自己才缓了身形，慢慢飞回了地面。

这宫中众人都跪倒在地上，说：“天降神兽，保佑我祗项。”只有端木睱悟见子颜到了地上，走过去问他和凤凰说了什么。

子颜说，这是一只凰，从天上下来感谢他前几日让玄武神兽真正安息的。一旁内官们听了，又说：“天佑我祗项，派了神守大人来保护我们。”

“子颜，朕得到你，才是这生最幸之事。”端木睱悟一边说着，一边自己有些害怕，他的子颜恐怕也不是这里的凡人！想着又咳嗽起来，这次心痛的都没有停下。

子颜听到，走到暇悟身后，右手心轻轻抚在暇悟后背之上，只见冉冉上升的玄武神力被覆在陛下身上。只得片刻，皇帝不再咳嗽，子颜轻轻说：“陛下，您不会再有这个陈年老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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